窗外,暮色彻底沉了下来,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很孤单。
翠缕轻手轻脚地进来,递上一盏热茶:"小姐..."
"无妨。"高云舒将信递给她,"明日你亲自去送。"
翠缕接过信,欲言又止。
她家小姐这半年来,用这种沉默的法子,己经气走了多少位公子夫人。
可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
......
范府
礼国公一掌拍在紫檀案几上,震得茶盏叮当作响:"竖子安敢!"
范文程面色惨白地跌坐在太师椅上,手中邸报己被攥得粉碎。
那上面"萧砚舟"三个字刺得他眼眶生疼,耳边仿佛又响起诗会上众人的哄笑。
"父亲..."他声音嘶哑得不成调,"五百破西千?他萧砚舟怎么不去上天!"
范同阴着脸从阴影处走出:"慌什么?福州知府李清儒是咱们的人..."
"叔父不知?"范文程突然神经质地笑起来,"刚到的消息,李清儒被贬云南了!"
他扯着衣领喘粗气,"现在泉州城里,那萧砚舟怕是正喝着庆功酒呢!"
"好手段..."范同突然冷笑,"看来咱们这位状元郎不简单啊。"
萧府。
萧砚水躺在床上,额头缠着的白布渗出点点猩红,面色惨白如纸。
他死死攥着被角,指节发白,眼中翻涌着怨毒的光。
"凭什么......"他嘶哑着嗓子,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萧砚舟在泉州风光无限,我却要像个废人一样躺在这里!"
本来他的伤己经好了,这下子听闻萧砚舟的事,气急了又摔了一跤。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柳姨娘端着药碗走了进来。
她眼下挂着两片青黑,原本保养得宜的脸上也显出了几分憔悴。
"砚水,"她将药碗放在床头,强打起精神劝道,"别气了,先把药喝了......"
萧砚水猛地挥手,"啪"的一声将药碗打翻在地,褐色的药汁溅在柳姨娘绣着缠枝纹的裙摆上。
"喝什么药!"他歇斯底里地吼道,"我的前程都被萧砚舟毁了!现在全京城都在传他的战功,谁还记得我这个萧家嫡子?"
柳姨娘被溅了一身药汁,却顾不上擦拭。
她最近也是焦头烂额——自从萧砚舟离京,她名下的绸缎铺子就每况愈下。
对面新开的"浮光阁"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能弄到浮光锦,引得京中贵妇们争相抢购。
而她这边门可罗雀,眼看着就要关门歇业。
她不是没想过办法。
可人家也是有能量,每次都能化解,还能给她一下子。
前几日她买通了几个地痞去砸店,结果那些人刚摸到店门口,就被巡夜的衙役抓了个正着。
这背后若说没人护着,鬼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