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府。\t*i^a\n*l,a,i.s,k/.?c.o?m¢
"小姐!小姐!"
翠缕提着裙摆,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进院子,一张小脸因为兴奋而泛着红晕。
高云舒正在窗前绣花,闻言指尖一颤,绣花针险些扎到手指。
她放下绣绷,佯怒道:"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外头都传遍了!"翠缕气喘吁吁地扶着门框,"街上都在说,萧公子在泉州大破倭寇,斩首三千呢!"
高云舒手中的绣绷"啪"地掉在了地上。
她猛地站起身,又强自镇定地坐下:"你...你听谁说的?"
"满京城都在传啊!"翠缕兴奋地手舞足蹈,"茶楼里的说书先生都开始编段子了,说萧公子如何神勇,带着五百乡勇就把倭寇杀得片甲不留!"
她凑近高云舒,压低声音道:"听说,萧公子这次立下这么大的功劳,肯定要升官。说不定...回京的日子也能提前呢!"
高云舒的指尖不自觉地绞着帕子,胸口微微起伏。
她起身走到书案前,提笔蘸墨,却迟迟未能落下。
写什么?
问他是否平安?可捷报都传回京城了,自然是平安的。
贺他立下大功?又显得太过客套。
问他何时回京?又怕显得自己太过急切...
笔尖的墨汁滴落在宣纸上,晕开一片墨痕。
"小姐..."翠缕轻声道,"您就写'闻君大捷,甚慰',其他的...等萧公子回信再说?"
高云舒轻轻摇头,终于落笔:
"闻君大捷,京中己传遍。*s¨i¨l/u?x_s?w·./c?o\m~不知可有受伤?泉州湿热,望自珍重。"
写罢,她又觉得太过简略,提笔想再添几句,却听翠缕又道:"对了小姐,听说萧公子在泉州城外筑了京观,把倭寇的脑袋都堆成了山..."
高云舒手一抖,一滴墨汁落在"珍重"二字上,像是一滴化不开的血。
她突然将信纸揉成一团,重新铺开一张宣纸。
最终,她只写下:
"闻君大捷,甚慰。京中诸事安好,勿念。"
停笔,又添一句:
"盼珍重。"
——千言万语,终究只能化作这客套的六个字。
翠缕看着自家小姐微红的耳根和紧抿的唇,心里暗暗着急。
正要再劝,忽听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云舒!"高夫人带着两个嬷嬷站在门外,脸色不悦,"周夫人己经到了,你收拾收拾,随我去花厅。"
高云舒指尖一颤,迅速将信折好塞入袖中。
自从萧砚舟离京这半年来,母亲为她相看的公子,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
今日说是赏花宴,明日道是诗会,变着法子让她见人。
"母亲,"她轻声道,"女儿身子不适..."
"胡闹!"高夫人打断她的话,眉头紧锁,"周府老爷三品清贵,周公子年纪轻轻就中了举人,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高云舒垂眸不语。?E-Z?暁-税_枉^ +勉?废+粤!渎·
这样的话,这半年来她己经听了太多遍。
起初还会争辩几句,后来发现母亲一个字也听不进去,索性就沉默以对。
花厅里,周夫人正端着茶盏,见她们进来,立即堆起笑脸:"高小姐出落得越发标致了。"
高云舒福了福身,安静地坐在一旁。
"我家这小子,最是仰慕高小姐的才情..."周夫人话未说完,高云舒突然起身。
"母亲,女儿头疼得厉害,先告退了。"
高夫人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周夫人尴尬地放下茶盏。
回房的路上,高夫人终于忍不住发作:"你这是第几次了?上次李家公子,前日郑家少爷,今日又是周家..."
"母亲,"高云舒停下脚步,声音轻却坚定,"女儿说过,不想..."
"你不想?"高夫人冷笑,"你父亲己经明确拒绝了那萧砚舟,你就不要再痴心妄想了。如今你己过了及笄之年,再不定下亲事..."
这样的话,高云舒己经听了太多遍。
她安静地等母亲说完,福了福身:"女儿先回房了。"
身后传来高夫人气急败坏的声音:"明日钱家设宴,你必须去!"
回到房中,高云舒取出袖中的信笺,指尖轻轻抚过"闻君安好"西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