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头晕乏力，整天没精神，晚上睡觉总听见低笑，像有人在耳边嘀咕。村里也接连出事，井水变臭，捞上来全是黑渣；田里的玉米杆一夜倒伏，像被什么压过。李老太急了，拉着李哥去找村里的瞎眼九爷。

九爷坐在门口抽旱烟，听完经过，眯着眼说：“你贡品送了，可没送够。笑婆守了一辈子夜市摊，你走她的路，她要你陪她摆一夜摊。”

“摆摊？咋摆？”李哥急得喊。

九爷冷笑一声：“去北沟子守一夜，把她想要的给她，不然她会要你命。”

李哥没法子，只好硬着头皮再去北沟子。那天晚上，他带了花生糖、玉米糊糊和一捆柴火，还拿了烧烤架和几串没卖完的肉，打算守一夜了事。他在沟口生了堆火，把贡品摆好，又架起烧烤摊，假装烤串，低声说：“笑婆，我给您摆摊了，您要啥我都给，别缠我了。”

火光烧得噼啪响，低笑声又来了，咯咯咯，像一群人在围着他转。李哥咬着牙没跑，守着火堆烤肉。半夜，雾气更浓，他抬头一看，笑婆站在他面前，矮小佝偻，披着破布，脸青得像冻尸，眼窝深陷，咧着嘴笑，手里攥着一把黑乎乎的东西，像烧焦的花生糖。

“你要啥？”李哥声音发抖。

笑婆没说话，伸出一只干枯的手，把那把黑东西塞进他手里，低声说：“留点钱。”声音沙哑，像从地底下钻出来的。李哥吓得想扔，可手像是被黏住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她退回雾里，低笑渐渐停了。

天亮时，李哥瘫坐在地上，手里的黑东西化成一团灰，散在土里。他回了村，把三轮车拖回来，从此怪事少了，可他整个人变了，话少了，晚上不敢出门。村里人说，笑婆的怨气散了，可谁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走了。每到夜深，北沟子边总有人听见咯咯的笑声，像在提醒谁，赶夜市别走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