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追寻的那道月光，那片遥不可及、象征冰冷真实的银白，此刻竟化为实体，活生生地站在巷口。免费看书就搜：你阅读 niyuedu.com

西弗勒斯·斯内普的脚步如被钉死，像有无形冰锥贯穿胸口，呼吸骤停。

艾莉诺·肯特。

她就站在那里，背对初露鱼肚白的天空。银发流淌着比残存月华更纯粹的冷光，简单的白衬衫熨帖挺括，衬得身形清瘦，像一株寒夜中孑然挺立的雪松。

他身上骑士巴士留下的狼狈未褪：额角红肿刺痛，领口遮不住新旧交错的淤痕，手腕上烟头烫出的圆形小疤在冷空气里抽紧。这些污浊印记，连同沾满蜘蛛尾巷尘埃与绝望的破袍子，在她近乎不染尘埃的洁净映衬下，显得无比刺眼，如同亵渎。

他下意识猛地缩回紧攥魔杖的手，深藏入袖，另一只手死死揪住僵硬的衣领，仿佛想把自己缩成一团不被看见的阴影。

他只是在追逐一个虚幻的影子，一个逃离现实的念头，从未想过那个被他视作“月光”化身的人，会真的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他最不堪无助的此刻。

习惯性的惶恐与尖锐自卑如潮水瞬间淹没了他，让他几乎想转身逃回更深的黑暗。

与此同时，天边清冷的月光彻底消散，最后一丝银白被东方微弱却坚定的熹微晨光取代。天空破晓，带着不容置疑的真实感驱散夜的迷蒙。虚幻月光退场，真实的艾莉诺就站在那。

艾莉诺看着他，看着他几乎是痉挛般的防御姿态，看着他藏在阴影里试图躲闪的眼睛，看着他脖颈上刺目的紫红与额头的新伤。目光平静如初冬冰湖，无惊愕，无怜悯，无波澜，只是纯粹的“看见”。

她什么也没说。

她知道，语言在此刻是多余且苍白的。安慰只会像盐一样撒在他的伤口上，让他更加蜷缩。

于是，她径首穿过清晨微冷的空气，向他走去。脚步声在寂静的石板路上敲出清脆而稳定的节奏。

她走到他面前，停下。目光快速扫过他紧攥魔杖的手和试图藏匿的姿态，确认了他的状态和那份熟悉的固执。然后，伸出手，精准地、不带一丝犹豫地，探入他那试图藏匿一切的宽大袖口，握住了他那只冰冷、微微颤抖、正死死攥着魔杖的手。

她的指尖带着刚结束空间穿梭后残留的微凉，皮肤细腻，与他粗糙、沾着污垢、甚至可能带着血痕的手背形成了鲜明对比。但她的力道很稳，不容置疑。

就这样，艾莉诺头也不回，拉着他，向着巷子更深处、也是通往外面更宽阔街道的方向走去。她刚刚完成那次横跨大西洋的、极其耗费心神的改良“幻影移形”，体内魔力几乎见底，此刻只剩下维持基本行动的力气。她需要尽快找个地方，处理他这一身的伤，也让自己稍作恢复。

被她牵着，西弗勒斯僵硬地迈了两步，脚下的石板冰冷而真实。然而，手腕上传来的、属于她的细腻触感，以及眼前她白衬衫袖口下的白皙手腕，与自己手背上那些无法洗刷干净的肮脏痕迹形成的强烈对比，像一根烧红的针，狠狠刺进了他的眼睛，刺穿了他刚刚被那道月光抚平的些微平静。

他猛地一挣，试图甩开那只手。

她怎么能……就这样触碰如此污秽不堪的自己？

艾莉诺的脚步顿了一下。她没有松手，只是微微侧过头，灰蓝色的眼眸在晨光中清晰地映出他狼狈而倔强的脸。

“别闹。”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语气却平淡得不容置疑，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非命令或安抚。现在，她没有多余的魔力去应对意外，也没有精力去进行一场拉锯。如果他现在跑开，在这庞大而陌生的伦敦，她很难保证能立刻再次找到他。

西弗勒斯对上那双眼睛。那里面没有他预想中的厌恶或嫌弃，只有一种……近乎冷漠的了然，仿佛他此刻所有的挣扎和不堪，都在她的预料之中，甚至不值一提。

这种平静，比任何指责或怜悯都更让他无所遁形。

你还要我在你面前多难堪？

一股滚烫的酸涩猛地冲上鼻腔，他瞬间红了眼眶，几乎是狼狈地、飞快地垂下了头，死死盯着自己肮脏的鞋尖，下颌紧绷。少年的心在胸腔里剧烈地颤抖，像被攥住翅膀的惊恐雏鸟。

艾莉诺转回头，不再看他，似乎并未在意他的僵硬，只是维持着手上的力道，继续拉着他往前走。清冷的、带着城市特有烟尘味的空气拂过她的发梢。

“那些东西，”她拉着他继续往前走，声音平稳得像是在陈述一个无需辩驳的公理，目光甚至没有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