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掠过一丝极淡、极快的嘲讽。
她不再看他,低头继续整理丝线,仿佛他只是一团污浊的空气。
赵元庆讨了个没趣,心中更是发狠。
他假意与福伯商谈了几句屏风的尺寸和要求。
临走时,故意从腰间解下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佩,“不小心”掉落在沈绣娘脚边的绣墩旁。
“哎呀,瞧我这记性!”他故作懊恼地拍了拍额头。
对沈绣娘笑道,“这可是我娘留下的宝贝,小娘子先替我收着,明儿个我亲自来取!
顺便……再看看屏风的图样!”他故意加重了“亲自”和“看看图样”几个字,眼神中的淫邪之意毫不掩饰。
说罢,带着家丁扬长而去,留下福伯一脸愁苦。
子时刚过,一道鬼鬼祟祟的黑影,熟练地翻过沈家后院不算太高的围墙,落地无声。
正是色胆包天的赵元庆。
他打发了家丁在外接应,自己仗着学过几天三脚猫功夫,准备来个夜会佳人。
绣坊内一片死寂,只有风吹过枯枝的呜咽。
赵元庆凭着白天的记忆,蹑手蹑脚地摸向沈绣娘居住的那座偏僻小楼。
楼内一片漆黑,唯有二楼一扇窗户,隐隐透出微弱摇曳的烛光。
赵元庆心中暗喜,悄悄靠近那扇窗。
他舔湿手指,小心翼翼地在薄薄的窗纸上戳开一个小洞,屏住呼吸,凑近窥视。
沈绣娘果然在!
她背对着窗户,端坐在一架绣绷前。
乌黑的长发如同瀑布般垂落,几乎拖到地面。
她微微低着头,肩膀随着手臂的动作轻轻起伏,传来极其轻微、极其规律的“沙……沙……”声——那是绣花针反复穿透绣布的、令人心头发毛的声音。
她在绣什么?赵元庆好奇心大起,努力调整角度,想看清绣绷上的图案。
但那角度实在刁钻,只能看到一片素白的底料和她纤细执针的手指。
“小娘子真是勤勉,夜半更深还在飞针走线,让本公子好生心疼啊……”赵元庆再也按捺不住。
淫笑着,猛地一把推开了虚掩的房门!
“吱呀——”
门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在死寂的夜里格外清晰。
屋内的烛火被灌入的冷风吹得剧烈摇曳,光影在墙壁上疯狂跳动。
沈绣娘的动作……停住了。
她没有立刻回头,依旧保持着端坐执针的姿势,那垂落的黑发遮住了她的侧脸。
赵元庆反手关上房门,插上门栓,搓着手,涎着脸一步步靠近:“良宵苦短,小娘子何必如此辛苦?不如让本公子……”
他的话,卡在了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