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街上跑，尖叫，但身上没有火...就好像他们是从火里跑出来的...”

方芮想起昨晚看到的焦黑面孔，后背一阵发凉：“您能详细说说吗？”

郑老伯松开手，摇了摇头：“有个女人...我永远忘不了。

她在找孩子，全身都烧焦了，但还能走能跑...她抓住我的肩膀问：‘看到我的孩子了吗？’我闻到她手上的人肉味...”

老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护工赶紧进来照顾。

临走时，郑老伯拉住方芮的衣角：“这几天晚上...别去文夕大街那边。

他们...要回来了。”

赵志强检查完消防车，看了眼手表：23:45。

作为文夕大街消防站的值班队长，他对这片区域了如指掌。

八十年前那场大火就是从这里开始蔓延的，现在这条繁华商业街的名字“文夕”正是取自火灾发生的日期——民国时期的电报代码“文”代表12日，“夕”指晚上。

“赵队，我去东头转转。”

新来的消防员小李拿着手电筒说。

“一起吧，今晚我心神不宁的。”

赵志强披上外套。

秋雨后的空气潮湿阴冷，街上几乎没有行人。

两人走到街心花园时，小李突然停下：“赵队，你听见了吗？”

“什么？”

“有人在哭...”

赵志强凝神细听，果然有微弱的啜泣声从花园深处传来。

他示意小李跟上，两人循声走去。

花园长椅上蜷缩着一个女人，穿着不合时节的厚棉袄，头深深埋在膝盖里。

“女士，需要帮助吗？”赵志强上前询问。

女人缓缓抬头，赵志强倒吸一口冷气——她的脸和手布满可怕的烧伤疤痕，右眼几乎被烧得睁不开了。

“救救我...”女人伸出伤痕累累的手，“我好痛...全身都在烧...”

小李吓得后退一步，赵志强保持镇定：“我们送您去医院。能站起来吗？”

女人突然瞪大眼睛，看向两人身后：“火！火又来了！”她尖叫着跳起来，力气大得惊人，一把推开赵志强就往街上跑。

“等等！”赵志强追上去，却看到女人在路灯下站住了。

她的棉袄开始冒烟，接着突然窜出火苗。

“不！”赵志强抓起灭火器冲过去，但女人己经变成了一支人形火炬。

更可怕的是，她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只是呆呆地望着自己的手被火焰吞噬。

“1938...1938...”女人在火中喃喃自语，然后猛地抬头，用那只完好的眼睛首视赵志强：“为什么要烧死我们？”

下一秒，火焰骤然熄灭，女人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地上一小摊水渍证明她曾经存在过。

小李瘫坐在地：“赵队...我们刚才...看到什么了？”

赵志强弯腰捡起地上的一样东西——那是一枚烧变形的铜纽扣，上面隐约可见“周记布庄”西个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