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起,宛如一场无声的折子戏。
天蒙蒙亮时,他们在戏台后的老槐树下结发为誓。
裴云生剪下柳无音一缕青丝,与自己的一缕头发编在一起,装入绣囊。
“等这次巡演回来,我就娶你。”他在她掌心写道。
柳无音眼中含泪,从怀中掏出一块未完工的绣片——上面是裴云生扮赵云的全身像,只差靴子上的云纹没绣完。
她比划着等绣完就送给他,裴云生笑着点头,却没注意到绣像背景处隐约绣着一口古井。
庆喜班离开那日,柳无音追着戏班的船跑了三里地,首到力竭跌倒。
裴云生站在船尾,看着她越来越小的身影,心中酸楚却无可奈何。
班规森严,戏班从不带女眷同行。
船行至扬州,戏班在富商家连演三日。
富商女儿孙小姐痴迷戏曲,尤其爱看裴云生的武戏,日日来后台送点心。
她与柳无音年纪相仿,却能言善道,说起戏文来头头是道。
裴云生起初还惦记着柳无音,但随着时间推移。
那缕头发被压在箱底,柳无音的面容也在记忆中渐渐模糊。
一年后,庆喜班再次巡演至柳溪镇。
裴云生心中忐忑,不知柳无音是否还在等他。
戏班刚靠岸,他就迫不及待地奔向记忆中的绣坊。
却见门前挂着白灯笼,一个老妇人正在烧纸钱。
“请问...柳无音在吗?”裴云生小心翼翼地问道。
老妇人抬头,浑浊的眼中射出怨恨的光:“你就是那个戏子?
无音等你等不到,去年腊月就投井死了!
死时手里还攥着没绣完的绣品...”
裴云生如遭雷击,踉跄后退几步。
老妇人从怀中掏出一块绣片扔给他:“她临死前说,若你回来,把这个给你。”
绣片上,裴云生的戏服己全部完成,唯独面部是一片空白。
翻过来,背面用红丝线绣着几行小字:“云生不归,妾心成灰。
戏台一诺,黄泉相随。”
当晚演出《长坂坡》,裴云生心神不宁,几次差点出错。
演到赵云单骑救主时,他忽然看见观众席最后一排坐着个白衣女子——正是柳无音!
她膝上放着绣绷,正一针一线地绣着什么,察觉到裴云生的目光。
她缓缓抬头,露出一张惨白的脸,嘴角却挂着诡异的微笑。
裴云生惊得长枪脱手,好在观众以为这是剧情设计,反倒喝彩起来。
再定睛看时,那个位置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