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故事发生在清朝。*3-y\e-w·u~./c_o-m¨
话说,张记酒坊的老板去世了。
张记酒坊门口的白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晃,灯笼上那个刺眼的“奠”字,像只眼睛冷冷地注视着来往的村民。
王秀兰跪在灵堂前,机械地往火盆里添着纸钱。
黄纸燃着火苗,将她的脸映得忽明忽暗。
三天了,自从丈夫张德贵突发急病去世,她就没合过眼。
三十八岁的年纪,正是壮年,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秀兰啊,你去歇会儿吧,这儿有我们呢。”
张老三蹲下身来,他是张德贵的亲叔叔,这几天忙前忙后,眼窝都陷了下去。
王秀兰摇摇头,目光落在棺材上。
那口黑漆棺材是村里最好的,花了十五两银子。
德贵活着的时候总说钱要省着花,现在倒好,一场丧事把家里积蓄花了大半。
“德贵啊...”她刚开口,喉咙就像被什么堵住了,眼泪又涌了出来。
院子里,帮忙的村民正在收拾桌椅。
德贵的丧事办得体面,全村老少都来了,光是酒席就摆了二十桌。
现在葬礼结束,只剩下几个近亲和帮忙的邻居还留着。
“老三叔,东西都收拾好了。”
酒坊伙计刘大柱走过来,搓着粗糙的手掌,“酒缸都封好了,账本也理清了。”
张老三点点头:“辛苦你们了。德贵走了,酒坊还得开下去,以后还得靠你们帮衬。”
天色渐暗,帮忙的村民陆续告辞。
按照习俗,头七之前,亲属要轮流守灵。
今晚是王秀兰和她十岁的儿子小虎,还有张老三和几个堂兄弟。
“秀兰,你去睡会儿吧,后半夜再来替我。”
张老三看着王秀兰憔悴的脸,叹了口气。
王秀兰确实撑不住了,她拉着小虎进了里屋。
屋子还保持着德贵生前的样子,床头的烟袋,桌上的酒壶,连他最后穿的那件蓝布褂子都还搭在椅背上。
王秀兰摸出褂子,抱在怀里,眼泪又下来了。
“娘,爹真的不回来了吗?”小虎仰着脸问。
王秀兰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把孩子搂得更紧些。
夜深了,村子里静得出奇。
王秀兰躺在床上,明明累极了,却怎么也睡不着。
屋外偶尔传来几声虫鸣,还有守灵人压低的说话声。
突然,一阵奇怪的声响传来。
“咚、咚、咚。”
王秀兰猛地睁开眼睛。声音很轻,像是有人在敲后院的门。′m¨z!j+g?y¢n′y,.?c*o′m`
“谁啊?”她下意识地问,随即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小,外面的人根本听不见。
“咚、咚、咚。”
又来了。王秀兰坐起身,仔细听着。
不是风声,也不是老鼠,那节奏分明就是有人在敲门。
“老三叔?”她轻声唤道,隔壁房间是张老三在睡。
没有回应,只有轻微的鼾声。
“咚、咚、咚。”
敲门声更清晰了。
王秀兰的心跳加速,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被角。
这大半夜的,会是谁呢?难道是哪个亲戚家里出了急事?
“老三叔!老三叔!”她提高了声音。
“嗯?”隔壁传来含糊的应答声,“秀兰啊?怎么了?”
“后院好像有人在敲门...”
张老三似乎清醒了些:“敲门?这大半夜的...”
就在这时,敲门声又响了起来,这次连张老三也听得一清二楚。
“我去看看。”张老三窸窸窣窣地穿衣服,“可能是谁家有急事。”
王秀兰听着张老三摸索着出了房门,脚步声穿过堂屋,往后院去了。
她应该跟上去的,但一种莫名的恐惧让她动弹不得。
后院的门是木头做的,年头久了,开关时会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王秀兰竖起耳朵,却没听到开门的声音,只有张老三的说话声隐约传来。
“谁啊?”
沉默。
“谁在那儿?”
又是一阵沉默,然后张老三的声音突然变了调:“你...你是谁?”
王秀兰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她顾不得害怕,跳下床就往后院跑。
穿过堂屋时,她顺手抄起了门闩当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