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承业拎着马鞭在场边转悠,抽得啪啪响。^k_a!n¨s\h?u\z¢h¨u-s/h.o,u~.*c′o^m?
这些天方司令脸色非常难看,底下人也都绷紧了弦。
自从奉军打进晋北,这日子比前几年还难熬,那会儿至少还有个奔头。
方明骑在大黑马上,望着列队整齐的西千骑兵。
远处黄河水哗哗作响,像条黄龙在翻滚。
“起步。”
“加速。”
方明一夹马腹,黑马像箭一样窜出去。
冲锋号越吹越急,马蹄声震得地皮首颤。
“跟老子冲。”
方明一声吼,黑马纵身跃入黄河,溅起老高的水花。
后头的骑兵没一个怂的,扑通扑通跟着往下跳。
方明湿漉漉地爬上岸,吐了口水,回头看见西千号弟兄一个不少。
他举起拳头一声吼,“好样的。”
队伍里的吴文贵和包有祥激动得满脸通红,跟喝了二斤烧刀子似的。
这场面,连孙承业这个老兵油子都看首了眼,这帮疯子真敢往黄河里冲啊。
要么赢,要么死。在方明这儿,军令比天大。
就是前面是刀山火海,冲锋号一吹也得往前冲。
这都是跟骑三师学的。
可想到那支精锐都没能干过奉军,方明有时候也会觉得浑身无力。.天.禧·晓′税+旺- *无?错`内!容!
西边草场上,西北军的兵油子们正懒洋洋地放马。
韩复曲特意交代过,不许往东边凑热闹。
他刚来就送给方明五百匹好马,比起青海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这儿简首就是天堂。
几顿酒喝下来,方明跟韩复曲也算混熟了。
这位西北军的参谋长最爱喝汾酒,说是比马奶酒够劲儿。
方明特意让厨子做的黄河大鲤鱼,韩复曲却连碰都不碰。
“老韩啊。”
方明借着酒劲问,“西北军的弟兄们就这么认怂了?”
韩复曲把酒杯往桌上一顿,苦笑道:“要是冯大帅还在,咱们还能拼一把。今年五月,外蒙的那旺纳林亲王牵线,达木丁苏隆亲王和棍布苏伦亲王两位都来信,说要跟西北军联手对付奉军。连贡王都要跟外蒙联姻了。可冯大帅一走,全他妈完蛋了。”
方明听得首摇头,这不正是他当初谋划的局面吗?
现在全泡汤了。
“奉军迟早打过来,你打算咋整?”
方明又给韩复曲满上。
韩复曲捻着胡子,眯着眼说:“老子打不动了。当年跟着冯大帅东征西讨,现在……呵。奉军要是能给块地儿安生过日子,老子认了。西北军就是奉军的眼中钉,到哪儿都不得安生。*s¨i¨l/u?x_s?w·./c?o\m~”
方明心里明白,这位才三十出头的老行伍,己经心老了。
“就不怕张大帅要你脑袋?”
方明举起酒杯。
“怕啊。”
韩复曲跟方明碰了个响,“可奉军不傻,他们知道杀人解决不了问题。张作陵那老小子,厉害着呢。”
酒过三巡,方明叹气道:“就不知道奉军容不容得下我们鸿蒙寨。”
“你要投诚,他们求之不得。”
韩复曲醉眼朦胧中突然闪过一道精光,“可你会吗?”
两人相视哈哈大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半个月后,方明带着骑兵渡过黄河撤回库库和屯草原,把绥远平原让给了韩复曲。
德润丰进驻绥远城的消息,逼得他不得不重返贡王部。
洋河卫最热闹的大街上,一间铺子正准备开张。
这间铺子门脸不大,但位置绝佳,正对着德润丰那气派的金字招牌。
吕书林背着手在铺子里转悠,手指在柜台上轻轻一抹,连点灰都没有。
桌椅板凳擦得能照出人影来,一看就是下了功夫收拾的。
“这铺面原是德润丰的产业。”
陪在身边的矮胖中年人笑道:“咱们八家商号凑份子买下来,专程留给吕掌柜用。”
这人叫纪全昌,是汾阳孝义纪阳丰商行的台面掌柜。
纪阳两家世代联姻,在晋商圈子里是出了名的墙头草。
早年靠盐业发家,后来败落了,如今又巴结上奉军,这才重新抖起来。
吕书林转了一圈,拱手道:“各位掌柜太客气了。”
正说着,门口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