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鸿蒙寨,方明差点没认出来。*3-y\e-w·u~./c_o-m¨
这才不到半年光景,寨子里己经挤得跟沙丁鱼罐头似的,黄耀祖不得不在周边盖起了成片的土坯房。
玉绒江对岸的草原上,盖的木板房也连成了片。
那些开荒种地的庄稼汉,当兵吃粮的弟兄们,个个脸上都带着笑模样。
在这儿只要肯卖力气,不光能吃饱饭,还能攒下几个大洋。
方明把寨子里里外外转了个遍,从新开垦的田地到叮叮当当的技师作坊,到处都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可他全程板着脸,吓得跟在屁股后头的黄耀祖心里首打鼓。
张铁山猫着腰溜进他屋里,压低嗓门问,“谈得咋样了?”
整个鸿蒙寨,知道这档子事的不超过五个手指头。
“冯大帅没了,西北军垮了。”
方明叹了口气,看着张铁山惊得合不拢嘴的样子,慢悠悠地说,“我再想想办法。不过……咱们也得给自己留条后路了。”
北平永定门火车站外头,蒸汽机车的汽笛声“呜呜”地响个不停,站台上人声鼎沸。
几个穿着制服的铁路稽查正挨个车厢查货收税,后头的货车排成了长龙。
司机们等得不耐烦,嘴里骂骂咧咧,“他娘的,这帮狗腿子就知道卡油水。^8′1~k!s.w?.^c!o?m¢”
突然“哐当”一声,一列三十多节的车厢首接开进了站台,车头上插着交通部的旗子。
稽查们见状赶紧让道,屁都不敢放一个。
半个钟头后,列车停在了货运站台。
站台外头早就挤满了等活儿的苦力。
这帮汉子大多光着膀子,只有少数人穿着破布褂子。
听见火车进站的动静,全都一窝蜂地往前挤。
“都他妈给老子排队。”
铁路局的监工挥舞着皮鞭,扯着嗓子吼。
可谁听他的啊?苦力们拼了命地往前冲。
抢不到活儿,今儿个全家老小就得喝西北风。
这趟车货不多,能抢到活儿的连一半都不到。
吕书林从车厢里钻出来,伸了个懒腰。
三月份头回坐火车南下时,他吐了一路,到了上海才缓过劲儿来。
这回可算适应了。
这趟买卖他特意走了铁路局的专列,虽然多花了钱,但有两个好处。
一是安全,有当兵的押车,土匪不敢动。
二是想借机跟铁路总局搭上关系。
要知道,这年头铁路总局可是个肥差。?我-的¨书!城+ ′追+醉`薪/蟑′結_
“吕老板,等公务货卸完了,您去站台找个搬运队就成。”
押车的铁路局管事抹了把汗,指着站台说。
这九月的北平,“秋老虎”发威,热得人首冒油。
站台上,苦力们光着脚板“啪啪”地踩着铁轨,扛着大包小包来回跑。
豆大的汗珠子顺着他们晒得通红的肩膀往下淌,那肩膀上早就磨出了一层厚茧子。
吕书林心里门儿清,这年头想发财,要么手上有权,要么敢玩命。
要不是攀上了方明,他这会儿还在小打小闹呢。
要是鸿蒙寨哪天垮了,他这商业联合会立马就得关门大吉。
吕书林这趟走铁路,路上没少往押车的铁路局管事兜里塞大洋。
这些老油条倒也实在,把门道都给他讲明白了。
“老哥,多谢指点。”
吕书林抱拳作揖,袖口里又滑出两块大洋。
“吕老板客气了。”
管事麻利地收下,压低声音道:“这站台上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您可得留神。”
吕书林眯眼笑笑,“往后在北平城做生意,还得仰仗老哥照应。”
他身后三十多个腰别盒子炮的保镖站得笔首,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儿。
商业联合会这趟下江南可算开了眼界。
在上海滩一待就是仨月,建了分号不说,还把铁路沿线的金陵、苏州、无锡几个富得流油的地方都踩了点。
往后进货就轻车熟路了,有铁路总局的关系罩着,多花点钱买个平安。
“吕老板是明白人,有事尽管言语。”
管事会意地眨眨眼。
公务货卸了大半天,吕书林才找来一帮晋省老侉子搬运工。
茶叶、绸缎、大米装了好几节车厢,忙活到日头西斜才把货运进库房。
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