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他下颌紧绷的线条,想起方才他刺向刺客时,眼底那道冷光——像把淬了毒的刀,刀尖正对着她。
\"到了。\"楚昭的声音打断她的恍惚。
承乾殿的宫灯在风里摇晃,两个小宫女捧着姜茶迎出来,却被他挥手打发了。
他扶她坐在软榻上,转身要去取被子,却被她扯住袖口。
\"你的胎记。\"她的声音轻得像片雪,\"和那些刺客一样。\"
楚昭的动作顿住了。
他背对着她,月光从窗棂漏进来,在地上投出个扭曲的影子。
十岁那年,母后咽气前抠着他心口的画面突然涌上来:\"昭儿,这是大邺皇族的血印,若被人发现......\"他闭了闭眼,再睁眼时,镜中自己的脸冷得像块冰。
\"我知道。\"他说,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石板。
沈烬松开手。
她望着自己发颤的指尖,烬火的余温还在皮肤下游走,比任何时候都清晰。
原来他早知道那些印记意味着什么,原来他藏着和她一样的秘密——她的烬火是诅咒,他的胎记,何尝不是另一种枷锁?
\"歇着。\"楚昭取来被子要给她盖上,却被她偏头躲开。
他的手悬在半空,喉结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身往外走。
\"殿下。\"她在他跨出门槛时喊住他,\"李御史死前说'风暴才刚开始',现在我信了。\"
楚昭没回头。
他望着殿外燃烧的宫墙,火光映得他眼底泛红。
风卷着焦味扑过来,他摸了摸心口的胎记,那里隔着中衣,却烫得惊人。
沈烬倚在床边时,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
她望着窗外未熄的火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珊瑚手炉——那是楚昭半月前送的,她始终没敢用。
此刻炉身忽然发烫,她猛地缩回手,却见炉盖上凝着层薄霜——和她每次使用烬火后,掌心凝结的霜花一模一样。
\"原来......\"她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喃喃自语,\"你也藏着同样的诅咒。\"
晨雾漫进宫墙时,承乾殿的宫灯还亮着。
沈烬裹紧被子,听见远处传来打更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可这宫里的火,从来都不是烧在房梁上的。
她摸了摸发烫的右手背,火印的红纹又开始隐隐作痛,像在提醒她:这场火,才烧到最烈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