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的士兵都咬着牙往敌阵里爬。
楚昭的锁子甲彻底被血浸透,避火珠烫得几乎要灼伤皮肤,可他却笑了——这痛,像极了沈烬咒印发作时攥着他手腕的温度。
他突然想起那半块碎玉,想起母亲临终前塞在他手里的玉簪,喉间的狠劲更烈了几分。
萧景琰的帅旗终于倒了。
那小子被玄甲军围在中间,盔甲上全是刀痕,连佩剑都断成两截。
楚昭的剑尖抵上他咽喉时,听见后方传来隐约的喊杀声——是赵猛的轻骑到了。
他压着萧景琰的肩膀,看着对方眼里的恐惧一点点凝成绝望:"告诉林相,雁门关的雪,该他来埋了。"
血溅在雪地上,开出大片的红梅。
楚昭扯下帅旗擦剑,远处突然飞来一支信鸽,爪子上绑着染血的绢帛。
他拆开看了眼,瞳孔微缩——是沈烬的字迹,说林怀远今日早朝时突然称病,太医院的药罐里飘着龙涎香的味道。
"收兵!"他挥了挥染血的帅旗,"李叔,带两千人打扫战场,其余跟我回营!"
雁门关的风卷着血腥味掠过城楼。
楚昭翻身上马时,避火珠的热度突然暴涨,烫得他几乎握不住缰绳。
他望着承明殿的方向,喉间泛起一丝不详的预感——沈烬的咒印,该是又发作了。
承明殿的烛火在风里摇晃。
沈烬捏着算盘的手突然顿住,指尖的血珠滴在账册上,晕开一片暗红。
她望着腕间泛起金纹的咒印,又摸了摸案头那半块碎玉,耳边仿佛听见了雁门关的喊杀声。
"王妃,该喝药了。"白璃端着药碗进来,青瓷碗底沉着半块避火珠,"今日的药加了朱砂,能压咒印。"
沈烬接过药碗,药汁的苦顺着喉咙漫上来。
她望着窗外渐浓的夜色,突然开口:"白璃,派人去狼窝沟。"
"是。"白璃应了声,目光扫过她腕间的金纹,指尖微微发颤。
承明殿的烛火忽明忽暗,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两株纠缠的荆棘,在风里轻轻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