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要查他的脉象,赵捕快的头"砰"地砸在案上,嘴角溢出黑沫。
楚昭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往后一带,沈烬这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站在自己身侧,腰间的前朝玉坠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墨云策这是杀人灭口。"楚昭的指节抵着案几,骨节泛白,"但至少我们知道,他的目标不只是你我。"
沈烬望着赵捕快逐渐冷去的尸体,烬火在掌心明灭。
她忽然想起白璃前日说的话——"王妃,最近御林军换防的时辰总在变",又想起茶馆里那个戴斗笠的男人提到"子时三刻,御林军换防"。
原来墨云策的刀,早就架在了楚昭的脖颈上。
"真正的危险还未解除。"她转身攥住楚昭的衣袖,"他设局杀赵捕快,是怕我们顺藤摸瓜。
接下来......"
"我明白。"楚昭将她的手裹进自己大氅里,"今夜我便调暗卫守住宫门,再让白璃联络陈将军的旧部。"他指尖轻轻抚过她发烫的手腕,"你近日莫要再用烬火,我让南宫义兄送的冰魄玉,可还带着?"
沈烬点头,冰魄玉贴着心口,凉得刚好压下诅咒的灼烧。
她正要再说什么,外间突然传来小太监的通报:"九殿下,宫门口有个老妇求见,说有要紧东西要亲手交给您。"
那是封用粗麻纸裹着的信,拆开时飘出股若有若无的腥气。
沈烬凑过去,见上面只写着一行字:"三日后,午夜子时,城南废庙见分晓。"
"陷阱。"她的指尖在纸页上顿住,"墨云策知道我们查到了他的尾巴,这是要引我们去送死。"
楚昭将信投入烛火,看着火星子舔舐纸页,最终烧成灰落在青瓷碟里:"他要的是我的命,或是你的命。"他抬眼时,眼底燃着烬火般的光,"但他忘了,我们的命,从来都是绑在一起的。"
沈烬望着他眼底跳动的光,忽然笑了。
她想起西市刑场那把火,想起宫道上交叠的影子,想起他说"我绝不会再让你站在风口浪尖"。
此刻她终于明白,所谓双生劫,从来不是各自在火里挣扎,而是一起站在火中,把彼此的命焐热。
"好。"她将冰魄玉往心口按了按,"三日后,我们一起去。"
城南的夜来得早。
废庙的残垣在暮色里若隐若现,风卷着碎瓦掠过地面,像谁在暗处磨牙。
庙门后,一道黑影贴着断墙滑下,月光照亮他脖颈处蜈蚣似的疤痕——正是那日茶馆里的戴斗笠男人。
他摸出怀里的火折子,"咔"地擦出火星,映得眼底的阴鸷愈发浓烈:"九殿下,这把火,够不够烧穿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