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本宫的金疮药拿来。
昨日里皇上赏的,说是西域进贡的,止血止疼最是管用。"
陈嬷嬷的手僵在袖中,到底没敢掏出来。
她干笑两声,把袖中银针按得更紧:"谁要用那劳什子......"
兰心捧着药瓶过来时,沈烬故意"不小心"碰翻了案上的茶盏。
茶水泼在陈嬷嬷脚边,她尖叫着跳开,正撞在身后的烛台上。
烛台摇晃两下,几滴滚烫的蜡油"啪"地落在她脚面。
"嬷嬷!"沈烬又惊又急,"快把鞋袜脱了,让兰心看看烫着没有。"
陈嬷嬷涨红了脸,咬着牙摇头:"不、不用!"她踉跄着往门口走,"本宫突然想起来,皇后还等着听今日的教导结果......改日再教!"
话音未落,她已跌跌撞撞地冲出偏殿。
兰心望着她的背影,突然"噗嗤"笑出声:"小姐,您看嬷嬷的裙角——"
沈烬抬眼,正见陈嬷嬷靛青的裙裾上沾了好大一片茶渍,后襟的焦洞在风里一掀一掀,活像只被拔了毛的老母鸡。
她垂眸抿住唇,指尖轻轻摩挲着茶盏边缘——方才那第二簇火,她故意控得有些踉跄。
诅咒反噬的灼痛已经顺着心口漫到喉头,可看着陈嬷嬷落荒而逃的模样,她只觉得这疼,比蜜还甜。
"小姐真厉害!"兰心关上门,转身对沈烬竖起大拇指,眼睛亮晶晶的,"刚才那火起得可巧了,嬷嬷连个反驳的话都没有!"
沈烬望着窗外渐散的晨雾,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银镯——那是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里面藏着沈家灭门当晚的血书。
她能感觉到,镯子里的血书正随着她的心跳微微发烫,像在提醒她什么。
"兰心。"她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去把烛台全换成新的。"
兰心愣了愣,随即点头:"好,奴婢这就去。"
沈烬望着她的背影,又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那里的灼痛还未消散,反而像有团火在烧,烧得她眼眶发酸。
更重要的是,她腕间的银镯里,还藏着能解开烬火诅咒的关键。
可那又如何?
沈烬望着案头未燃尽的烛火,眼底泛起冷冽的光。
她会让所有害过沈家的人,都尝尝被火灼烧的滋味——包括那个坐在龙椅上,娶了她的冷面帝王。
窗外,一只玄色的信鸽扑棱着翅膀掠过屋檐。
沈烬眯了眯眼,看见鸽腿上系着的朱红信笺——那是南宫烬的标记。
该来的,终究要来了。
兰心的笑声还在偏殿里打着旋儿,沈烬却已收敛了眼底的冷光。
她垂首时,袖中银镯轻轻撞在茶盏上,发出细碎的清响,像极了母亲临终前那句"活着,替沈家讨公道"的叮嘱。
"小姐?"兰心凑过来,见她指尖攥着胸口的衣襟,指节泛白,"可是反噬又疼了?"
沈烬摇头,却在兰心看不见的角度,用牙齿咬住下唇。
方才两次动用烬火,心口的灼痛早从一点火星烧作一片火海,连喉间都泛起腥甜。
她强撑着将茶盏里的残茶一饮而尽,凉透的茶水浇不灭体内的灼烧,倒让她的思路愈发清晰——陈嬷嬷不过是皇后的一根细针,扎得人疼,却伤不到筋骨;真正要防的,是藏在锦缎下的刀刃。
"去把烛台全换了,要选最普通的白蜡。"她松开攥着衣襟的手,指腹蹭过案几上未干的茶渍,"再让小厨房送碗冰镇酸梅汤来,就说本宫今日练礼辛苦。"
兰心应了声,转身时又瞥见沈烬腕间的银镯。
那镯子本是素面,此刻却泛着异样的温凉,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蠢蠢欲动。
她想起昨夜沈烬对着银镯发呆的模样,想问又不敢问,只把话咽回肚子里,抱着换下的旧烛台匆匆出去了。
偏殿里只剩沈烬一人时,她才敢扶着案几缓缓坐下。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纸漏进来,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影。
她解下银镯,轻轻一掰,夹层里的血书便滑了出来。
纸页边缘已经焦黑,却仍能看清上面的字迹:"烬儿,解开烬火诅咒的关键,在楚宫玄冰阁。"
玄冰阁......沈烬摩挲着纸页,想起昨日宫舆入楚宫时,她隔着轿帘瞥见的那座黑瓦白墙的建筑。
传说那里藏着楚国最机密的典籍,连楚昭的贴身侍卫都不能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