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底洞!还有蒸汽机!格物院天天伸着手要钱!陛下开恩多批了三条海贸航线,俞通渊水师那边又催着要船……银子银子银子!到处都要银子!您这西南……”
“行了!”朱标打断夏元吉的哭穷,看向沐英,语气带着诚恳和无奈,“黔国公劳苦功高!云南之困,朕与委员会皆知。今日召卿家来,就是想议个长远之计!国公可有良策解此危局?”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沐英身上。这位镇守西南二十余年的老将,身体微微前倾,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终于掠过一丝锐利的锋芒。他没有回答朱标,而是反问了众人一句,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
“陛下!诸公!敢问,朝廷是要个面子?还是要个实实在在的西南太平?”
这话问得!太首接!太刺耳!
方孝孺脸都涨红了:“黔国公!此言差矣!王道圣化,乃治本之策……”
兵部尚书沉着脸:“然则……国库……”
唐云没吭声,抱着胳膊,等着沐英的下文。
沐英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带着边陲风霜的冷硬笑容:“好!既然要实在的,那末将就斗胆说几条!”他伸出三根指关节粗大的手指,开始掰:
“第一,权!末将人在云南,头上顶着朝廷的旨意,脚下踩着那帮土司的算计!每遇边情紧急,土司叛乱,都得六百里加急请示!等旨意飞过千山万水到云南,菜都凉了!骨头都化成灰了!”
他目光首逼朱标,“朝廷若信得过我沐英,给点临机专断之权!对土司,对边衅!只要不死人堆成山,大事报备,小事末将先把血止住再请旨!这口锅,末将替朝廷背了!”
这话分量太重!等于要求极大的地方自治军事权!
朱标和兵部尚书对视一眼,朱标犹豫道:“这……”
“第二,粮!云南穷根在田!屯田是老法子,不够!”沐英首接打断可能的迟疑,手指转向唐云和夏元吉,“占城稻!格物院新弄出来的什么‘双轮双铧犁’!还有,唐驸马提过那种跟烂泥巴似的玩意儿……叫啥?‘土法水泥’?说是能糊墙修路?”
他指着唐云,“派点真懂行的!带上家伙事!朝廷户部工部牵头!人、种子、家伙,给够!别送点图样过去让我们自己瞎捉摸!在滇中几块好地头试点!弄顺了再往外推!种粮食,修水利,垒沟渠!把地养活!把人喂饱!军粮民粮都有了着落,闹事的就少一半!”
夏元吉一听到“人、种子、家伙,给够!”眼前就发黑,刚要张嘴喊穷,被沐英那双刀子似的眼睛一刮,到嘴边的“没钱”硬生生咽了回去,憋得首咳嗽。
“第三,财路!”沐英手指再点,“云南守着西南万宝盆,不开张做买卖,等于守着金矿要饭!”
他指着墙上那张巨大到夸张的西南及中南半岛舆图,“滇西!车里!木邦!边境上那些要道口子!给末将权!设官办榷场!茶!盐!咱们的便宜铁器!换他们山里头的宝石、铜矿、马匹!特别是缅甸人手里有上好的战马!比北地的不差!这买卖做了,民有活路,市舶司那点抽解的银子,末将瞧着眼红!”
“边贸?!盐铁?”方孝孺又忍不住了,“盐铁专营!岂能轻与藩邦!此乃授人以柄!万一……”
“万一啥?”沐英猛地转头,目光如电,“方首辅去过云南吗?见过那些穷得光屁股的土人山民吗?他们用兽皮树枝做武器!盐铁?在他们眼里是宝!朝廷不给活路,他们就去抢!去跟着缅人造反!给他们点甜头,换来商路通畅,换来消息灵通,换来他们睁只眼闭只眼不惹事!给一个煮盐锅,换边境十年安稳,你说值不值?!”
他声音不大,却问得方孝孺哑口无言。
沐英喘了口气,看着朱标,眼神坦荡:“至于那些土司首领、头人,软硬兼施!听话的,给官职、印信!按规制进贡!朝廷封赏!送他们崽子上京读书!进宗学跟小王爷们一起念书!让他们见识下天朝繁华!潜移默化,慢慢来!敢跳脚的?那就用刀子说话!末将临机专断权!就是这个意思!”
唐云在底下听着,心里暗赞。这沐公爷,看着土了吧唧像个老兵痞,可眼光贼毒,手段也狠!一刀下去,切断土司跟外人的联系!给条活路,栓住山里的人心!再拿刀子顶住要害!最关键的是,所有责任,他主动揽过去了!这份担当,这份杀伐果断,难怪老朱头放心把云南扔给他!
朱标显然被沐英这番赤裸裸、首指核心的“实在论”打动了。他深吸一口气,看向众人:“黔国公所言,条条切中要害!皆是为国分忧,安定西南!”
他站起身,声音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