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拉,结果真逮着只麂子!"
苏岐低头看那歪歪扭扭的图纸,渠线绕过她种的紫丹参,避开小六新栽的金盏菊,连晒药的竹匾位置都标了记号。
她突然想起三天前半夜起风,是小六悄悄爬起来,把晾着的夏枯草收进陶瓮——这孩子的心思,比她想象的还要细。
"就按你说的做。"她揉了揉小六发顶翘起的呆毛,"明天去镇里买些陶管,赵叔劈竹做水槽,咱们后天动工。"
日头西沉时,药庐飘起了野鸡汤的香气。
赵虎把最后块竹篱笆钉牢,拍着沾灰的衣襟说要去林子里再打只山鸡;小六蹲在泉边,用碎瓷片刮去石缝里的青苔——他说这样渠水流动更顺畅。
苏岐坐在门槛上,望着灵泉在暮色里泛起银波。
系统面板浮现在眼前,【灵脉共鸣】进度条爬到了37%,比今早多了12%。
她摸了摸怀里的玉简,阿娘的温度似乎还留在玉质里。
等药田渠挖好了,等灵泉彻底苏醒了...她定要弄清楚,当年青囊宗到底封了什么,又为何会招致灭门。
月上柳梢时,苏岐裹着件旧外衣来到后院。
夜露打湿了鞋尖,泉边的薄荷草散着清苦的香。
她蹲下来,指尖刚要触水,水面突然泛起墨色波纹。
"你以为这是福泽?"
沙哑的声音从泉底冒出来,像指甲刮过锈铁。
苏岐猛抬头,水面映出张青灰色的脸——是柳婆婆!
三个月前死在诡祟手里的柳婆婆!
她眼白翻得只剩眼黑,嘴角咧到耳根,腐烂的嘴角滴着黑血:"灵泉醒了,蚀心蛊的封印松了...你娘的血,你爹的骨,都要变成养蛊的肥!"
"住口!"苏岐反手摸向腕间的玄星针,却发现指尖在发抖。
柳婆婆的手从水里伸出来,指甲足有三寸长,泛着诡谲的青黑,眼看要掐上她的脖子——
"哗啦!"
块小石子砸在水面,波纹顿时散作碎银。
苏岐回头,看见小六抱着床薄被站在廊下,发顶的呆毛被夜风吹得翘起:"阿姐说过,夜里受凉会头疼。"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根定风柱,"我给你拿了被子。"
水面的黑影彻底消散了。
苏岐摸了摸后颈发烫的朱砂痣,接过被子裹在身上。
小六的体温还留在棉布里,带着股淡淡的药草香。
"阿姐,我听见泉里有怪声。"少年蹲下来,盯着重新平静的水面,"是不是...又有邪祟?"
"不是。"苏岐伸手揉乱他的头发,语气比月光还轻,"是...故人在提醒我。"
她望着小六眼底的担忧,突然想起奶娘临终前说的话:"小岐啊,这世间最厉害的护心符,从来不是针石药草,是你身后站着的人。"
夜更深了。
药庐的窗户透出暖黄的光,照得竹影在地上摇曳。
苏岐刚要回屋,忽然听见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咚!咚!咚!"
小六的房门被拍得山响。
少年猛地坐起,赤着脚就往苏岐房间跑。
月光下,他看见院门外站着个裹黑斗篷的人影,帽檐压得极低,只露出半张青白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