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文宝斋的后院里。′1+4?k,a^n?s?h*u/._c!o~m?
一股奇异的,混合着陶土和松脂蜡油的气味缓缓飘出。
若是有人能在高空俯视这个院子,就能看见其中一半已经被改造成了工坊的样子。
“尺寸无误,硬度尚可。”
“可用。”
公输砚拿着手里的卡尺,对着新出窑的字模测量了一番后,点了点头。
“嘿嘿,公输先生放心,这烧窑的火候,老朽拿捏得准的很。”
鲁城笑着说道。
在他身旁,两个铁匠兄弟正在马不停蹄的刻字,并小心的将已经刻完的字模送入一旁的小土窑中。
“加快进度,尽量在后日之前,将所有的字模都烧制完毕。”
“东家的时间很紧张,我们不能拖后腿。”
公输砚罕见的说了一大串话。
铁匠兄弟和鲁城神色一紧,忙碌起来。
另一边,西侧新清理出来的账房内。
气氛却压抑的像是能滴出水来。
吴敬望着林昭送来的最近三年的小山一样的度支司账本,有些痛苦的扯着自己的头发。
一旁的几个算学先生也一脸疲惫和挫败。^k_a!n¨s\h?u\z¢h¨u-s/h.o,u~.*c′o^m?
“不行,这度支司的账目根本就不是人做的!太干净了!”
“每一笔开销,每一笔用度都他们都有对应的官府文书来来背书!”
“咱们看不到各地官府那边的账目,根本就不可能查出问题!”
“是啊!难度太大了。”一个算学学生仰天看着天花板,忍不住叹气。
“就算按东家所言只盯着陈氏米行,三年下来也有接近一万条的账目!”
“就算我们知道其中有问题,也没法把证据找出来!”
另一个年轻书生烦躁的将手中的算筹丢在桌上,用力锤了下桌面,发出震天的声响。
“啧!明明知道这账目有问题!但是流程上就是揪不出他们的毛病!”
吴敬的脸色极为难看。
他指着其中一笔账目,声音沙哑:
“你们看这里,八月初,户部拨给陈氏米行一万五千两白银去采买军粮,数额巨大!”
“结果九月初的时候陈氏米行上报,说他们运送这批粮食前往北境的船队,在通州段遭遇了风浪,沉了足足三船粮食,合计两千石!”
“他们还有通州漕运衙门开具的官印文书,证明确有其事!”
吴敬说到这里已经是面色涨红,咬牙切齿:“通州!那是什么地方?!”
“我大周京杭运河最风平浪静的一段!”
“别说是风浪了,就是连个大点的浪花都难看见!”
“我过去在户部当差快二十年,从来没听说过商船能在通州段沉没的!”
“还一沉就是三艘!”
“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吴敬重重的一巴掌拍在了桌上,震得笔筒哗啦一声滚落在地。^x~k¢a~n?s*h?u¨w¢u/.·c^o`m^
一个年轻书生闻言腾的一声站了起来:“吴先生!这不就是东家要的铁证吗?!”
“如此荒谬的理由,我们上报给东家后,说不定就能把度支司的那帮子蠹虫给揪出来!”
“不行的。”吴敬无奈的摇了摇头,“就算我们都知道这笔账有问题,东家知道,度支司知道,甚至陛下也知道。”
“但在账目上,它就是真的。”
吴敬指着那份账目,无奈的深深叹了口气:“他们有通州漕运衙门的官印文书,有当地里正的画押证明。”
“甚至还可能找了当地的百姓做了口证。”
“从流程上来看,这沉船案压根找不出一点毛病,做的干净的离谱。”
“想要找出其中的毛病,就得亲自去通州去查。”
“不说通州知府,就说当地的漕运衙门,能给出官印就说明早就和度支司那帮蠹虫沆瀣一气。”
“更别说山高路远,一旦让这群人知道消息,说不定就悄无声息的没在路上了。”
那几个书生听到吴敬所言,个个面色苍白,一脸颓丧。
“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这群蠹虫,吃着百姓的粮食,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放任北境的百姓在饥寒交迫里死去!”
“难道我们就一点办法没有了吗?!”
一个书生双目赤红,想起了自己从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