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城北流民聚集的慈济坊粥棚附近。!微¨趣.晓\说_蛧^ ′吾*错/内′容·庞统裹着破棉袄,蹲在避风的墙角,手里捧着个粗陶大碗,里面是热气腾腾、浓稠得能立住筷子的杂粮粥。他一边小口啜着暖粥,一边对着旁边一个同样领粥、面黄肌瘦却带着读书人气质的落魄中年文士唉声叹气:“唉,这邺城虽好,可这寒冬腊月,流民聚集,万一有个疫病…听说前年兖州大疫,曹操可是下令把染病的流民连同村子一起烧了!咱这位将大军,看着仁厚,可要是真出了事…”
那中年文士闻言,捧着粥碗的手顿了顿,抬起浑浊的眼睛看了庞统一眼,嘴角竟扯出一丝讥诮:“烧?哼!咱大将军岂是那等残暴无道之人!你可知这慈济坊里就有丈将军府特设的‘济世堂’分馆?华神医的弟子常驻于此!前些日子有几个流民冻伤发热,医馆的先生连夜诊治,药都是白送的!还有专人在坊内撒石灰、熬药汤防疫!至于粮食…”他指了指碗里浓稠的粥,“看看这粥!再看看那些巡逻的军爷,可曾克扣过半勺?可曾鞭打过一个领粥的?老弟,心存善念是好的,但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第二次试探,关于“流民隐患与可能的残酷处置”的隐忧,再次被当事人亲身经历的事实无情击碎,甚至引来了对方带着鄙夷的反驳。“济世堂”的存在,防疫的细节,成了最有力的反击武器。庞统低头喝粥,掩饰着眼中闪过的精光与更深的思索。
几次试探皆无功而返,邺城展现出的治理水平与民心凝聚力远超庞统预期。他心中那杆秤,已悄然倾斜。然而,凤雏之傲,岂能仅凭市井表象便轻许明主?真正的考验,必须直指核心——那位高居大将军府、如日中天的我罗业本人!
腊月二十三,小年。一场数十年不遇的暴风雪席卷邺城。狂风卷着鹅毛大雪,天地一片混沌,能见度不过数步。街巷行人绝迹,店铺早早关门,唯有巡城士卒依旧顶风冒雪,如同移动的雪雕。
就在这风雪最狂暴的时刻,一个瘦小的人影却出现在了大将军府侧门外的石桥之上!
正是庞统!他依旧裹着那身破旧的臃肿棉袍,头上破毡帽压得很低,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墈?书/屋*晓¢说_蛧~ ^勉.肺?悦^读`肩上,斜斜搭着那根通体乌黑、刻满云雷纹的“寒江钓叟”竿!竿梢那根晶莹的冰蚕丝线,在狂暴的风雪中绷得笔直,垂向桥下汹涌奔腾、尚未完全封冻的护城河!无钩无饵!
他就这样,如同一个真正的疯子,在足以将人刮走的狂风暴雪中,立于石桥中央,任凭风雪抽打,身形却稳如磐石!手中那奇异的鱼竿,纹丝不动!仿佛在垂钓这天地间的至寒之气,又像是在垂钓那冥冥之中不可测的…气运龙影!
这景象太过诡异,太过引人注目!很快,大将军府侧门打开,一队顶盔贯甲的亲卫按刀而出,迅速将石桥两端封锁。为首的队正厉声呵斥:“你这疯子!暴雪严寒,在此作甚?速速离去!莫要冻毙于此!”
庞统恍若未闻,依旧保持着那凝固般的垂钓姿态。风雪灌入他破旧的棉袍,冻得他脸色青白,嘴唇发紫,身体微微颤抖,唯独那双握着鱼竿的手,稳得出奇。
亲卫队正眉头紧锁,正要下令强行驱离。突然,一个低沉平静的声音穿透风雪传来:“何事喧哗?”
只见大将军府侧门内,一道身影缓步走出。来人并未披甲,只着一身玄色暗纹的锦袍,外罩一件毫无杂色的纯白狐裘,身形挺拔,面容在风雪中有些模糊,唯有一双眼睛,深邃如寒潭,平静无波,却仿佛蕴藏着洞察一切的力量。正是刚刚处理完府中事务的我。
风雪狂暴,但靠近我身周三尺之地,那足以冻僵骨髓的寒意与扑面而来的雪片,竟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悄然滑落、消融!连呼啸的风声,似乎都在这片区域减弱了几分。
亲卫队正连忙躬身:“禀主公!此人不知何时在此,于风雪中持竿垂钓,形迹可疑!属下正要驱离!”
我的目光越过亲卫,落在了石桥中央那个几乎被风雪淹没的瘦小身影上,最终定格在他肩上那根造型奇古、在风雪中依旧散发着微弱幽光的乌黑鱼竿之上。·微!趣?小¨税\ ¢罪′新/漳+结?哽~薪,筷·宗师灵觉敏锐地捕捉到那鱼竿上流转的、一丝极其隐晦却又异常精纯的灵性波动,以及那垂钓者体内,如同被厚厚冰层覆盖的、压抑到极致却依旧磅礴浩瀚的精神力量!
“寒江钓叟竿?” 我眼中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讶异,旋即化为洞悉的了然。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凤雏先生…好雅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