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的魔窟。各种尖啸、嘶吼、心跳、呓语混杂在一起，从竹管中喷涌而出，让大堂内的每一个人都脸色发白，头痛欲裂。

“关掉！快关掉！”一名老臣承受不住，捂着耳朵痛苦地叫喊。

姜维一剑劈断了连接的铜线，世界，总算安静了下来。

他看向御座上那个枯瘦的身影，眼中满是忧虑：“丞相，司马老贼疯了！他这是要毁了所有人的耳朵！”

“不，他不是要毁了耳朵。”

诸葛亮剧烈地咳嗽了几声，用手帕拭去嘴角的血渍，那双洞悉万物的眸子，却清亮得可怕。

“他是在用噪音，来掩盖他真正的声音。”

他没有理会堂内的混乱，而是指向那些堆积如山的竹简。

“那个【叩……叩叩……】的‘鬼’，它的‘律’在一百二十上下。方才唐国人短暂通联的‘律’，在九十一。而司马懿此刻发出的噪音，却遍布了所有的‘律’……”

他像一个猎人，在纷乱的脚印中，寻找着猎物的踪迹。

“他想把水搅浑。可他越是如此，就越说明，那清澈的水底，藏着他最害怕我们看见的东西。”

他转向那名年轻的博士，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别管那些噪音。为我造一个，只听一百二十，和只听九十一的‘耳朵’。”

“我不仅要知道敌人在嘶吼什么，我更要知道……”

“在他们嘶吼的间隙里，那只‘鬼’和唐人，又在悄悄地，说些什么。”

……

咸阳，工坊。

嬴政听着蒙恬关于魏、唐、蜀三国在【波】的领域里，展开的这番无形厮杀，脸上露出了极度的不耐与轻蔑。

“敲敲打打，鬼哭狼嚎！这就是尔等耗费万金，格物出来的东西？！”他一脚踹翻面前的案几，声音比钢铁更冷，“一群躲在阴沟里的老鼠！寡人要的，是太阳！”

他转身，死死地盯着墨言。

“墨言！寡人不管他们用什么‘律’在说悄悄话！”

“寡人要你，找到他们的‘律’，然后，用寡人的‘神罚’，像碾死一只虫子一样，把他们的声音，连同发出声音的人，一起从这个世界上抹掉！”

墨言站在阴影里，那张死灰色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缓缓躬身，声音嘶哑。

“陛下，‘神罚’之力，至刚至阳。若要精准抹去一道【波】，需将其力量，凝聚于同一‘律’上。”

“那便凝聚！”嬴政咆哮道。

“凝聚之后，‘神罚’将不再是天威难测的风暴……”墨言抬起头，那双空洞的眼睛，第一次首视着帝王，“而会变成一柄……有迹可循的利剑。”

他藏在袖中的手，死死攥住了那块冰冷的【盾】。

他知道，自己正在将这世上最锋利的【矛】，引向唯一能挡住它的【盾】。

而决定这天下命运的，将是持盾者，而非铸矛人。

……

光讯司山巅。

袁天志看着那片被噪音彻底污染的虚空，他像一头被关进笼子的困兽，来回踱步，拳头狠狠砸在自己搭建的铜盘上，发出【哐哐】的闷响。

“没用了……没用了！他把整条河都倒满了粪水！我们根本过不去！”

李靖看着他癫狂的样子，没有劝阻，只是冷冷地说道：“斥候传回消息，司马懿的大军，己经开始向陈仓道秘密集结。他们，不用说话，只用刀。”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在袁天志的头顶。

他猛地停下脚步，愣在原地。

是啊，他们在这里为了“听”和“说”而发疯，可敌人，己经举起了屠刀。

绝望，像潮水一样，淹没了他的心。

他瘫坐在地，看着满地狼藉，喃喃自语：“河……河被堵住了……我们……”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那双赤红的眼睛里，爆发出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疯狂的光芒。

他看向李靖，一字一顿地说道：

“大将军，如果河道被堵死了，那我们，为什么……一定要走河道呢？”

“我们可以……跳过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