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缴给官府,剩下的还得应付各种名目繁多的摊派,冬天里多少人家啃着树皮草根,眼睁睁看着孩子冻饿而死。
好不容易熬到蒙古人入主中原,日子反倒更苦了。蒙古人把人分作西等,山东的汉人被压在最底层,连个正经名字都不能有,只能用数字编号相称。
官府要修驿道、建宫殿,便把汉人当牲口使唤,成千上万的百姓被铁链锁着赶往工地,饿了啃口发霉的干粮,病了就首接拖去乱葬岗。
有一年济南府大旱,赤地千里,百姓跪在府衙门前求官府开仓放粮,蒙古官员却把粮仓的钥匙揣在怀里,逼着百姓用女儿换粮食,换不来的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亲人饿死。
那些年里,百姓活命都要拼尽全力,谁还有心思记得什么汉家礼仪、故国山河?祖辈们偶尔在夜里偷偷念叨几句“大宋”,到了儿孙辈,连“汉人”两个字都快忘了怎么写,只知道照着官府的规矩低头做事,能多活一天便是一天。所谓的正统,在饥肠辘辘面前,不过是句空话。
所谓的正统,在饥肠辘辘面前,不过是句空话。
他接着对汪广洋说道:“如今虽归吴王治下,但要让他们真正归附吴王,心向应天府,可不是件易事。您也知道,百姓向来不在乎头顶的皇帝姓什么,在乎的是能不能有一口饱饭,能不能安稳度日。那些增加人口的章程,说到底是让他们能活下去、活得好。还望您多巡访州县,盯紧政策落地,莫让官吏盘剥,断了他们的活路。若是有难处,缺人缺粮,尽管上书应天府,我会让大哥在应天府也会帮着留意。”
汪广洋连忙撩起官袍下摆,深深一揖:“二公子放心,下官明白。百姓的心是秤,谁让他们活得踏实,他们就向着谁。下官便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定会让山东百姓看清吴王的仁政,绝不负上位与二公子的托付。”
说罢,又郑重地拱了拱手,带着王文显转身踏入夜色,两人的身影很快便被浓重的黑暗吞没,只余下渐行渐远的马蹄声,在寂静的街道上敲出沉闷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