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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神色自若,淡淡地说:“我昨日去埋了一个朋友,他死了。”
平常的一句话,却把秦幼宁定住。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陷入了沉默。
洛家一夜变故后,祁湛身边就只剩下一位忠心耿耿的贴身下属,路鸣飞。
秦幼宁还记得去年和那位男子的一面之缘,他掐了她的脸蛋,还夸她可爱。
就在昨日死了?
祁湛像是在叙述一件和自己无关的闲事,“他因病去世,棺材买不起,我只能用草席将他卷起来,把他送走了。”
说到这,他带着一丝自嘲的笑:“如此说来先一步离开的人幸运些,今后若我离世,恐怕连个收尸立碑的人也没有了。”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唢呐声。
混着一声又一声的凄楚哭声。
两列披麻戴孝的人,漫天飞洒冥钱,送葬的队伍声势浩大。
队伍中间抬着一口上好的檀木棺材。
从街边经过。
隐约能从哭丧中听到“乖儿,你死得好惨啊!”
棺材里头躺着的,就是仁医堂的少掌柜。
秦幼宁记得,这少掌柜就是扔鸡骨头给祁湛吃的胖子。
看到这这一幕,她心中非但没有生出恻隐之心,反而冒出一个念头,死得好!
被自己恶毒想法吓了一跳,秦幼宁下意识回头去看祁湛的神情。
他似乎感知到了她的眼神,望着送葬队伍,眸色幽寒:“这是阿飞的首位恩客。”
秦幼宁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她呆愣了一会,才明白他说的是路鸣飞。
仁医堂的少掌柜竟是路鸣飞的第一位恩客!?
秦幼宁原以为,点男妓的,大概是有钱死了丈夫想要消遣寂寞的富婆。
她不禁想起梧州近日沸沸扬扬传,万花坊的杂役老李,为了争花娘怀恨在心,将这少掌柜弄死。
秦幼宁陡然一愣,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在脑海。
只见祁湛的嘴角却划过意味不明的笑,她忽然就明白了什么!
这一切,原来都是祁湛的手笔……
可是他的笑,分明看起来比哭还难看。
他昨日孤零零去埋了路鸣飞,连口棺材也没有。
而今看着眼前的风光送葬,心中不知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