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踢到一些松软的、可能是土块或腐朽杂物的东西。大约走了十几步,手指触碰到一个坚硬的转角。是丁字形的?还是l形?黑暗中无法判断。
这地窖比想象的要深。我抬头,头顶是绝对的黑暗,刚才掉下来的那个入口,已经完全被黑暗吞没,感觉距离头顶很远。
就在这时,我的手在墙壁上摸索时,指尖突然碰到了一个冰凉、坚硬、带着棱角的突出物。
不是石头。
是金属!
我心中一动,忍着肋骨摩擦的疼痛,弯下腰,仔细用手触摸。
那是一个固定在墙壁上的、生满厚厚绿锈的金属支架,像是烛台或者油灯架!触手冰冷粗糙,锈蚀得厉害。
有灯架!那……有灯吗?
我压抑着激动,强忍着全身的疼痛,蹲下身,在支架下方冰冷潮湿的泥地上小心翼翼地摸索。浮尘很厚,指尖很快触碰到一个同样冰冷坚硬、带着弧度的物体。我扒开浮尘,将它拿了起来。
入手沉重,表面布满了凹凸不平的锈蚀颗粒,形状……像是一个提手油灯!灯罩的部分似乎破损了。
灯!真的有灯!
我心脏狂跳,急忙在油灯上摸索。果然,在灯座下方,摸到了一个同样锈蚀、但似乎还能拧动的旋钮。里面……还有凝固的灯油吗?我颤抖着手,用力拧动那锈死的旋钮。
,!
“嘎吱……嘎吱……”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在死寂的地窖里显得格外瘆人。旋钮极其艰涩,仿佛已经锈死了一个世纪。我咬着牙,用尽力气,指甲几乎要抠进锈蚀的金属里。
“咔!”
一声轻微的脆响!旋钮终于松动了!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继续拧开。
一股浓烈的、如同变质油脂混合着灰尘的古怪气味飘了出来。灯芯槽里,似乎还有一点黑乎乎、凝固如沥青般的东西。
灯油!虽然变质凝固了,但还有!
巨大的希望瞬间点燃!我颤抖着手,在冰冷的地上摸索着。很快,在油灯旁边的浮尘里,摸到了几根细长、同样冰冷坚硬的东西——火柴!虽然盒子早已朽烂,但里面的火柴杆似乎还完好!
我小心翼翼地抽出一根火柴,指尖冰冷僵硬。黑暗中,我摸索着找到火柴盒侧面的磷面——那粗糙的触感还在!
“嚓!”
第一下,没有反应。火柴头在磷面上划过,只有细微的摩擦声。
“嚓!”
第二下,依旧只有一丝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火星,瞬间熄灭。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求求你……一定要着!
“嚓——!!!”
第三下,我用尽全力!黑暗中,一道极其微弱、带着硫磺气味的橘黄色火苗,猛地跳跃起来!虽然微弱得仿佛随时会被黑暗吞噬,但这点光芒,在这绝对的地底黑暗中,却如同太阳般耀眼!
我强忍着激动,屏住呼吸,用颤抖的手护着这来之不易的火苗,小心翼翼地凑近油灯的灯芯。
灯芯早已焦黑碳化。微弱的火苗舔舐上去,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冒起一股黑烟,但灯芯并没有立刻点燃。火苗在灯芯顶端跳跃着,顽强地坚持着。
快着啊!快着啊!
就在火柴即将燃尽的最后刹那——
“噗!”
一声轻微的爆响!
一团黄豆大小的、极其微弱、昏黄摇曳的火焰,终于在焦黑的灯芯顶端,顽强地燃烧起来!
成了!
我长长地、颤抖地呼出一口气,吹熄了即将烧到手指的火柴梗。地窖里重新陷入黑暗,只有油灯那一点微弱得可怜的昏黄光晕,在我手中摇曳着,像风中残烛,仅仅能照亮我脚下不足一尺见方的地方。
但这点光,已经足够了!它驱散了绝对的黑暗,带来了微弱的安全感。
我小心翼翼地举起油灯。昏黄的光晕如同一个脆弱的气泡,在浓稠的黑暗中艰难地撑开一小片空间。光晕的边缘被黑暗贪婪地吞噬着,显得无比脆弱。
借着这微弱的光,我终于看清了地窖的部分轮廓。
空间果然不大,呈狭长的矩形。墙壁是粗糙的石头垒砌,布满了深绿色的苔藓和滑腻的水渍。地面是冰冷的硬泥地,覆盖着厚厚的浮尘。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土腥、霉烂和陈腐的金属锈蚀气息。
我的目光,随着摇曳的灯光缓缓移动。
然后,停住了。
在地窖最深处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