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地箍在那里。
戒指的边缘,一根极其细小的、早已干枯发黑的蒲草叶尖,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翘动了一下?
像是有无形的气流拂过。
又像是……某种沉睡的东西,被手指的温度……惊醒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寒,瞬间顺着那枚冰冷的戒指,窜遍了我的全身!头皮阵阵发麻!
幻觉!一定是幻觉!是火光太晃眼!
我猛地闭上眼,用力甩了甩头。
再睁开眼。
那根枯黑的草叶尖,依旧安静地搭在戒指的边缘。
一动不动。
可刚才那一瞬间的“颤动”,却如同最恶毒的种子,深深埋进了我的心底,带来冰冷粘稠的恐惧。
夜,深得如同墨染。陈家坳死寂一片,只有我家那片废墟还在不甘地燃烧,火势渐弱,如同垂死巨兽最后的喘息,将断壁残垣映照得一片暗红。浓烟盘旋着升上无星的夜空,带着皮肉焦糊和木头灰烬的苦涩气味。
村民们早已在巨大的恐惧和疲惫下散去,各自躲回勉强还算完好的家中,紧闭门窗,仿佛这样就能隔绝外面那令人窒息的绝望。李老栓被人搀走了,临走前,他那双空洞的眼睛最后扫过我蜷缩的地方,没有任何情绪,只剩下一种彻底的、心死的灰败。
我被遗弃在冰冷的泥地上,像一块被唾弃的破布。后背被火燎过的地方火辣辣地疼,脚踝的淤痕钻心地提醒着被骷髅拖拽的记忆。但这些痛楚,都比不上左手无名指上那枚草戒指带来的冰冷触感。
它箍在那里,像一个无法摆脱的诅咒。
我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终于从泥地上坐了起来。夜风带着废墟的余温吹过,却只让我感到刺骨的寒冷。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那堆燃烧的废墟,投向那扇焦黑的门洞。
阴影里,空空如也。
刚才那个模糊的人影,仿佛只是火光和浓烟制造的幻影,被夜风吹散了。
是幻觉吗?被巨大的恐惧和接连的刺激逼出来的幻觉?
我长长地、颤抖地吁出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痛了灼伤的喉咙。紧绷的神经似乎稍微松懈了一线。也许……也许真的结束了?那骷髅散了架,爷爷的干尸烧成了灰,那截断指……那截断指上的草戒指虽然诡异地套在了我手上,但……
我的目光再次落回左手无名指。
那枚枯黑的草戒指,在惨淡的月光下,依旧冰冷地存在着。
它提醒着我,一切远未结束。
一股难以抑制的、混合着恐惧和厌恶的冲动猛地攫住了我!我要把它弄掉!现在!立刻!
我伸出右手,颤抖的指尖捏住那枚冰冷的草环,用力往外拽!
纹丝不动。
它像是长在了我的皮肉里,又像是被无形的寒冰冻结在了指骨上!枯黄的草叶坚韧得不可思议,我的指甲抠在草茎上,只留下几道白痕。
恐惧瞬间升级!我更加用力,不顾指骨被勒得生疼,甚至用上了牙齿去撕咬那坚韧的草茎!
“呃啊!”牙齿硌在坚硬的草茎上,一阵酸麻。草戒指依旧牢牢地箍在那里,冰冷坚硬。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
极致的恐慌让我失去了理智。我挣扎着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冲到旁边一块半埋在土里的、边缘锋利的石头旁。顾不上许多,我将戴着戒指的左手无名指,狠狠按向那尖锐的石棱!
“滋啦——!”
皮肉被瞬间划破!温热的鲜血涌了出来,顺着冰冷的草茎流淌,染红了枯黑的蒲草,也染红了下面的石头!
钻心的疼痛让我眼前发黑,倒抽一口冷气!但更让我魂飞魄散的是——那枚草戒指,沾上了我的鲜血,非但没有松动,反而像是……像是吸饱了水分,那枯黑的颜色在月光下似乎……变得深了一些?隐隐透出一种不祥的暗红!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瞬间将我淹没!这东西……这东西是活的?!它在吸我的血?!
“不!滚开!滚开啊!”我发出野兽般的嘶吼,疯狂地用沾血的手指去抠,去拽,甚至用石头去砸那枚戒指!
“砰!砰!”
石头砸在戒指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震得指骨欲裂!戒指依旧完好无损!那枯黑的草茎,仿佛比精铁还要坚硬!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彻底将我吞噬。我瘫坐在冰冷的泥地上,看着左手无名指上那枚染血的、冰冷刺骨的草戒指,浑身抖得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