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画面都伴随着黑线的收紧,心脏被勒出暗红的血珠。
“你胆小懦弱、优柔寡断、总是搞砸重要的事情。”心脏上的顾漫晴冷笑道,“连给领导倒杯茶都学不会,现在你居然妄想当救世主?”
林一凡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他的声带也透明化了。
更可怕的变化发生了:他的记忆开始流失。关于顾漫晴的画面一帧帧消失,先是她最喜欢的茉莉香水味,然后是她的笑声,最后连她的面容都变得模糊...
“住手!”他在意识中呐喊。
“承认吧,”心脏上的脸孔扩大,逐渐覆盖整个胸腔,“没有她,你什么都不是。”
就在记忆即将完全消失的刹那,林一凡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所有正在消失的记忆画面里,都缺少了一样东西——顾漫晴左手腕上的月牙形胎记。
这个在暴雨夜他亲吻过的胎记。
这个绝不可能记错的标记。
“抓到你了。”林一凡在意识中冷笑。
他集中全部意志力,对着自己透明化的胸膛猛地一抓!
“啊——!”
伴随着凄厉的尖叫,黑线被硬生生扯出体外。在脱离心脏的瞬间,它们化作无数细小的顾漫晴头颅,每个都在尖叫:
“你怎么敢?!”
“你明明就是个废物!”
“没有我,你早就——”
林一凡将黑线团成一团,狠狠捏碎。
“假的终究是假的。”
随着黑线消散,他的身体瞬间实体化。过度用力的右手鲜血淋漓,但他反而笑了——疼痛证明真实。
石桥尽头,黑色高塔的大门无声开启。
林一凡擦掉嘴角的血迹,迈步向前。血珠滴落在地面,竟开出细小的红花,在荒芜中格外刺眼。
他知道:最深的恐惧不是死亡,不是失败,而是被否定存在的意义。而现在,他亲手撕碎了这份虚妄。
林一凡推开塔顶的铁门时,月光从狭窄的窗口斜射进来,在地面上投下一道惨白的矩形。
塔顶空荡荡的,只有一面镜子立在中央——不是华丽的装饰镜,而是最普通的那种,边缘磨损,镜面布满细小的划痕,像是被人反复擦拭又粗暴对待过。
镜子里映出的不是他。
是顾漫晴。
她站在一片虚无的黑暗里,穿着失踪那天的衣服——米色风衣,黑色高领毛衣,右手腕上还戴着那条他送的银链。
她的表情很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微笑,但眼神却是林一凡从未见过的陌生。
“你来了。”她说,声音和记忆中一模一样,却少了温度。
林一凡的喉咙发紧。他想冲过去,想抓住她,想质问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他的脚像生了根,一步都迈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