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岫烟看着那碗在托盘中晃荡的漆黑汤药,心头猛地一缩——这女人,竟真敢下毒!
赖尚荣俯视着地上抖如筛糠的锦堂,“喝。,x-i¨a`o¨s,h~u?o/c-m_s,.-o+r!g!”
锦堂猛地抬头,“大…大人饶命!这汤…这汤只是安神…”
赖尚荣俯身捏住她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安神?那正好,你伺候本官辛苦,该好好安你的神。”
他另一只手端起药碗,碗沿狠狠抵在她唇齿间,滚烫的药汁泼溅出来,烫得锦堂惨叫一声,被迫张开嘴。
“唔…咕咚…咳咳!”
褐色的药汁混着她嘴角的血丝,狼狈地灌入喉咙,她拼命挣扎。
邢岫烟别过脸,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帕子。
看着锦堂被强灌汤药的惨状,邢岫烟心头竟生出一丝后怕。
锦堂毕竟是宫里赏赐的人,死在他府里,也没法交差。
赖尚荣看到锦堂是真的害怕了,才松开手。
锦堂瘫软在地,捂着喉咙剧烈呛咳,涕泪横流,精心绾的发髻散乱不堪。
赖尚荣掏出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沾了药汁的手指,“滚回你的屋子,没有传唤,再敢踏出一步,本官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锦堂连滚爬爬地逃了。
赖尚荣转身看向邢岫烟时,眼中戾气己敛去大半。
“吓着了?”
邢岫烟连忙摇头,深吸一口气,稳住微颤的声音:“没有,只是…只是觉得夫君处置得极是。~x+i_a.o^s¢h¢u^o/c,m-s?.*n.e¢t′这等包藏祸心的,留不得情面。”
她主动上前,替赖尚荣解开外袍盘扣,“夜深了,夫君今日劳神,早些安置吧?”
赖尚荣任由她伺候,目光却落在书案那枚青铜钥匙上——柳湘莲拼死带回来的东西,绝不能是摆设!
他反手握住邢岫烟替他解衣的手,拉到唇边亲了亲:“你先去暖被,我还有些事要理。”
邢岫烟温顺点头,转身朝卧室走去。
赖尚荣坐到书案后,指腹摩挲着钥匙上冰凉的缠枝莲纹。
此物形制古拙,非寻常富贵人家所用,更像是前朝旧档库的秘钥!
鬼鹫贴身藏着,必是有重要用处!
……
翌日清晨,商税司衙门。
赖尚荣刚踏入正堂,贾芸便急匆匆迎上,“大人,昨夜西城兵马司巡夜,在榆钱儿胡同口截住一伙形迹可疑的漕帮打手,搜出几封密信!”
贾芸将几张皱巴巴的信纸呈上:“您看落款!”
赖尚荣目光一凝——纸上竟盖着忠靖侯府外管事史禄的私章!
内容隐晦提及“老地方”、“新货入库”。
“史禄人呢?”赖尚荣指尖敲着信纸。
贾芸脸上闪过一丝懊恼:“那伙人反抗得凶,趁乱护着史禄跑了!不过…我们在史禄常去的暗娼寮抓到了他的心腹长随,那软骨头挨了两鞭子就全招了!说史禄在榆钱儿胡同有处隐秘货栈!”
赖尚荣眼中精光暴射:“榆钱儿胡同?好!传令周铁柱,点一队精干税警,即刻封锁榆钱儿胡同!一只苍蝇也不准飞出去!本官亲自去会会这‘老地方’!”
“得令!”贾芸精神大振。′d′e/n*g¨y′a!n-k,a,n\.*c-o+m·
榆钱儿胡同深处,一座不起眼的三进宅院大门紧闭。
周铁柱带人己将此宅围得水泄不通,街面上看热闹的百姓被税警们持刀远远隔开。
“大人!”周铁柱见赖尚荣策马而来,忙上前禀报,“前后门都堵死了,里头有动静,但没人出来!”
赖尚荣翻身下马,手按刀柄,冷冷扫过紧闭的黑漆大门:“撞开!”
“砰!砰!轰——!”
碗口粗的撞木狠狠砸在门板上,只三下,门闩断裂,大门洞开!
院内七八个漕帮打扮的汉子惊惶失措,手持棍棒砍刀,色厉内荏地堵在正屋门前。
“商税司办案!弃械者不杀!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周铁柱声如洪钟,税警营甲士齐刷刷抬铳,黑洞洞的铳口瞬间锁定众人!
“官爷饶命!”
“我们投降!”
这些漕帮打手本就是乌合之众,被火铳一指,顿时魂飞魄散,哐当哐当扔掉武器,抱头跪倒一片。
赖尚荣看也没看他们,径首走向正屋。
屋内陈设简单,像是普通货栈,但角落里堆放的几口樟木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