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虎见秦朗脚步轻快,忍不住问:“公子,咱们接下来去哪?”
“去码头。.5/2¢0-s,s¢w..¢c`o/m·”
秦朗望着远处的运河,水面上的船只正扬帆待发,“给三皇子送军户册子,顺便……再看一眼扬州的水。”
他知道,这一去京城,前路定有惊涛骇浪。但此刻握着手里的两本册子,想着洛洪的“别怕”,洛云舒的“等消息”,想着柳如是的账册,周鹤龄的旧策论,想着街头巷尾还在流传的“少年强”,忽然觉得,那些风浪再大,也挡不住要往天光里长的青竹。
扬州的暮色里,运河的水波轻轻拍打着堤岸,像在为即将远行的少年,唱一支关于锋芒与坚守的歌。
行馆的庭院里,秋雨刚歇,青石板缝里冒出些湿绿的苔藓。檐角的灯笼被风吹得轻轻晃,将国子监学子收拾行囊的身影映在白墙上,忽明忽暗。
秦朗正对着案上的地图标注西陲营田的节点,赵虎掀帘进来,带着一身潮气:“公子,外面来了好些人,说是各书院的学子,来送咱们一程。”
秦朗放下笔,走到廊下。庭院里已站了二十余人,青衫、蓝袍、灰布衫子错杂着,正是鸿鹄、漠北、清风三书院的学子。!白\马!书.院* ~勉_沸¢悦¨黩¢为首的几位,他一眼就认了出来——幽州鸿鹄书院的陈靖,正背着手站在石榴树下,月白锦袍上绣着暗纹,仍是那副带着傲气的模样;凉州漠北书院的叶寒舟立在阶前,玄色劲装,腰间挂着柄短刀,眼神比塞北的风还锐;青州清风书院的沈砚则和几位同窗站在莲池边,手里还捏着卷书,见秦朗出来,率先拱手笑了。
“秦兄。”
沈砚快步上前,身后的林昭、谢明霄、张云舟也跟着见礼。这位清风书院的学子性子温润,大比时虽与秦朗辩得激烈,却总透着君子之风。
“知道你们明日便要启程,特意过来送送。”
他递过一卷纸,“这是清风书院三十七个学子合写的《答少年大陈说》,每人写了句心里话,算是……算是我们对秦兄文章的回应。”
秦朗展开一看,纸上字迹各异,却都力透纸背。
林昭写的是“清风学子愿为朝阳之芒”,谢明霄题了“破局需锐,守成需韧,二者缺一不可”,张云舟则画了幅小小的山海图,旁注“少年当如山海,有容乃大,有锐乃进”。最末是沈砚的字:“昔日论辩,争的是字句;今日送别,认的是肝胆。·齐\盛_晓.说+徃- +庚+歆~最,哙!大陈少年,原不必分南北。”
秦朗指尖拂过那些字句,心里暖烘烘的。大比时唇枪舌剑,此刻却见字如面,才懂少年人的竞争,从不是你死我活,而是在交锋里看清彼此心底的同一份滚烫。
“多谢沈兄,多谢诸位。”他郑重将纸卷收好,“这份情谊,秦朗带回京城,裱在书案前。”
“哼,倒会说些场面话。”一声冷哼从石榴树那边传来,陈靖缓步走过来,身后跟着两个鸿鹄书院的学子。他手里把玩着枚玉扳指,眼神在秦朗身上打了个转,“《少年大陈说》我读了,‘四藩割据’那句,倒是敢写。只是秦公子想过没有,藩镇若真乱了,边境谁来守?”
这话带着幽州藩地的立场,却不是刁难。秦朗知道,陈靖虽是幽王世子,却在大比时力辩“藩王当尊中枢法度”,可见心里自有杆秤。
“陈兄是想问,破局之后如何立?”
秦朗坦然迎上他的目光,“我在白露书院写过‘民心如江,堵之则溃’,其实还有下半句——‘疏浚之道,在安边、在均田、在选贤’。边境守将当用忠勇之士,而非藩王私兵;军户田产当归耕者,而非豪强兼并。这些,总要有人一步步去做。”
陈靖挑眉,指尖的玉扳指停了停:“你倒想得远。”
他从袖中摸出块黑木令牌,扔给秦朗,“这是幽州商道的通行牌。你那篇文章,让不少幽州士子动了心,若有朝一日想去幽州看看真实的藩地民生,凭这个,没人敢拦你。”
令牌入手沉甸甸的,上面刻着只展翅的鸿鹄,正是鸿鹄书院的标记。
秦朗握紧令牌:“陈兄若到京城,秦朗请你去国子监碑林,看新刻的《少年大陈说》。”
陈靖扯了扯嘴角,没应声,却转身对身后的学子道:“把咱们带的北地松烟墨留下——给秦公子磨墨,总比留在扬州落灰强。”
正说着,阶下传来爽朗的笑声。
叶寒舟大步上前,玄色劲装扫过地上的水洼,带起一串水珠。“秦朗,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