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幽暗的审判之脸，俯视着整个教堂。

“是……是‘审判之窗’……”陈默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充满了恐惧，“但它在很多年前……大概十五年前……就……就意外损坏了！当时替换下来的碎片……大部分都处理掉了！不可能还有这么完整的碎片在外面！”

十五年前！

林晚如遭雷击！那个时间点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扎进她的心脏！圣心大教堂的彩绘玻璃，十五年前的意外损坏，母亲林静的案子……这些碎片般的线索瞬间被一条无形的线强行串联起来，指向一个令人窒息的真相漩涡！

“意外损坏？具体是什么时候？怎么损坏的？当时处理的碎片，确定全部销毁了吗？有没有可能有人偷偷保留了一些？”林晚的问题如同连珠炮，身体因为激动和寒意而微微发抖。¨天?禧_小~说/网\ *无+错-内\容.她感觉真相就在眼前，触手可及，却又笼罩着致命的迷雾。

陈默的眼神更加躲闪，额头渗出冷汗。“具体时间记不清了……反正是挺久以前……好像是……好像是有个什么活动……脚手架倒了还是怎么……砸坏了一部分……”他语焉不详，显得极其慌乱，“碎片……大部分都埋到教堂后面的花园土里了……也可能有些细碎的被人捡走……但这么大块的……不可能啊……”

他的解释漏洞百出，闪烁其词。林晚心中的警铃大作。这个陈默，绝对知道更多！这片玻璃的“意外损坏”，很可能与十五年前的真相息息相关！甚至……可能就是凶手“见证者”与圣心大教堂、与母亲案件产生扭曲连接的起点！

“陈师傅，请您仔细回忆！”林晚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这关系到好几条人命！凶手正在利用这些碎片作为他变态仪式的‘圣物’！下一个受害者随时可能出现！您必须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这片玻璃的损坏，是不是和当年发生在这里的一起案子有关？！”

“案子？什么案子？我不知道！”陈默矢口否认，脸色却白得像纸，身体下意识地又后退了一步，撞到了身后的一个乐器箱，发出哐当一声响。

就在这紧张对峙的瞬间，林晚的余光瞥见陈默身后那片堆叠的旧幕布，似乎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一种被窥视的、冰冷的恶意感，如同毒蛇的信子，无声无息地舔舐上她的后颈！

她猛地转头看向幕布的方向，厉声喝道：“谁在那里？！”

幕布后一片死寂。

陈默也被她的喝问吓了一跳，惊恐地看向幕布。

死寂只持续了一瞬。

“吱呀——”

一声令人牙酸的、仿佛生锈门轴转动的声音，突兀地从教堂深处某个黑暗的角落传来，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紧接着，是沉重而缓慢的脚步声，不疾不徐，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韵律感，正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靠近！

那脚步声，每一步都像踩在林晚紧绷的神经上！

陈默脸上的恐惧瞬间达到了顶点，他发出一声短促的、压抑的惊叫，再也顾不上林晚，猛地转身，像只受惊的兔子，朝着与脚步声相反的方向，连滚爬爬地冲进了另一条更幽暗的通道，瞬间消失在黑暗中！

“陈默！”林晚想追，但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如同跗骨之蛆，带着致命的威胁感锁定了她！她意识到，自己很可能己经落入了凶手精心布置的陷阱！那个“见证者”，就在这里！就在这圣光消逝、阴影笼罩的大教堂里！

她迅速环顾西周，寻找掩体或武器。手伸进口袋，紧紧握住了那冰冷的玻璃碎片袋，仿佛那是最后的武器。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肾上腺素飙升。她背靠着一个沉重的木箱，屏住呼吸，锐利的目光死死盯住脚步声传来的拱门阴影处。

脚步声停了。

一个高大的、穿着深色兜帽衫的身影，如同从阴影中凝聚出来的实体，缓缓出现在拱门下。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下半张脸线条冷硬的下颌。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像一尊冰冷的雕像，无声地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林晚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首冲天灵盖。是他！那个“见证者”！

“你……”林晚强迫自己发出声音，尽管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你到底是谁？十五年前的案子，和你有什么关系？”

兜帽下的阴影里，似乎传来一声极轻、极冷的哼笑，充满了嘲弄和一种掌控一切的优越感。

他没有回答林晚的问题，只是缓缓地、抬起了右手。那只手上，赫然戴着一只黑色的、皮质的手套。而手套的指间，夹着一张小小的、方形的卡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