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台里,苏明远靠在老式木箱上休息,鼻子里能闻到化妆品的香味。!x^d+d/s_h.u¨.`c+o~m,明天就是《牡丹亭》正式演出的日子,他手指无意识地摸着水袖边上的银线,正闭目养神呢,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小心!” 林婉儿的惊呼声刚落,就听见 “哗啦” 一声,一股冰凉的液体从后颈灌进衣服里。苏明远猛地睁开眼,只见镜子里自己雪白的蟒袍上,正晕开一大片深色的污渍 —— 不知道是谁把卸妆水泼在了他背上,油彩混着水从下巴往下滴,在青砖地上砸出一个个小水点。
“这是谁干的?!” 李芳气冲冲地踩着高跟鞋跑过来,一把抓住旁边发呆的场务,“赶紧调监控!马上!” 化妆间里顿时乱作一团:造型师手里举着沾满卸妆水的粉饼,不知所措;林婉儿手忙脚乱地用手帕擦苏明远脸上的妆,却把胭脂抹得一团糟,像个滑稽的红脸蛋。
“没事。” 苏明远按住林婉儿发抖的手腕,感觉到她手心里全是冷汗,“杜丽娘‘惊梦’这场戏,本来就是‘情至’的状态。你看这妆容……” 他对着镜子转了转头,左眼下方的油彩被水冲成了淡粉色,“倒像是哭花了的胭脂,正好应了戏里‘泪添九曲黄河溢’的词。!看_书^屋~ \已¢发/布+醉_新?章-結.”
旁边的化妆师突然停下手里的调色盘,眼睛一亮:“苏老师,您说这‘泪痕’…… 能不能参考唐代的‘啼妆’来化?” 她翻出一本《唐代妆容考》,指着里面夹着的古画,“以前长安的女子流行‘啼妆’,脸上像有泪痕一样,咱们要不试试?”
“这个主意好!” 苏明远眼睛一亮,任由化妆师用赭石色胭脂在他眼下点染,“古人化妆讲究礼仪,现在咱们可以凭心意来设计。” 他忽然笑了一声,“前几天陈浩然说我‘消费女性审美’,这回倒要让他看看,这‘残妆’里藏着多少女性的真性情。”
另一边,陈浩然盯着监控屏幕,指甲都快掐进手掌心了。画面里,一个戴鸭舌帽的女生举起卸妆水瓶时,手腕上闪过一条银色手链 —— 那是他后援会定制的应援物。助理小心翼翼地递来一颗薄荷糖:“要不…… 让法务部提前准备一下?”
“慌什么!” 陈浩然把糖块咬得 “咯嘣” 响,“这是粉丝个人行为,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盯着屏幕里苏明远湿透的蟒袍,突然想起前几天在片场,苏明远穿着厚底靴走 “卧鱼” 动作时的从容样子,心里一阵烦躁,“让营销号盯着,就说‘古装美男残妆更显破碎感’,顺便宣传咱们的新剧……”
演出时,追光灯亮起,苏明远踩着厚底靴走上台阶。`幻.想!姬′ ?最-歆~漳^结\哽+鑫¢快!水袖扬起的瞬间,蟒袍上的污渍竟然被巧妙地用金粉勾成了飘落的牡丹花瓣。林婉儿躲在侧幕看过去,只见苏明远左眼下方的 “啼妆” 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比平时更多了几分柔弱动人的气质。
“梦回莺啭……” 古琴声响起,苏明远抬手整理头发,手腕上的银线被灯光照得闪闪发亮。当他唱到 “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时,故意把沾了卸妆水的袖口凑近灯光 —— 雪缎上的水痕就像被露水打湿的花瓣,随着水袖翻动,仿佛真的有花香飘出来。
直播间的弹幕立刻炸了:
“这残妆也太绝了吧!”
“简直是把坏事变成好事!”
“泼卸妆水的人,不会是苏老师的隐藏造型师吧?”
演出结束后,李芳攥着报警回执冲进化妆间:“警察已经查到那个人了!后援会居然还想洗白……”
“先别急。” 苏明远正用杏仁油卸 “啼妆”,镜子里的眉眼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样子,“我最近读《论语》,看到‘以直报怨’这句话,觉得很有道理。如果因为一次恶意就一定要报复,反而显得咱们气量小了。” 他转头看向窗外 —— 不知什么时候雨停了,一道彩虹架在剧场的飞檐上。
林婉儿从包里拿出一个油纸包:“知道你惦记胡同口的糖耳朵,特意买了。” 她掀开油纸,琥珀色的糖耳朵在灯光下油亮亮的,“刚才路过监控室,看见陈浩然在看你的演出录像,那眼神…… 挺复杂的。”
苏明远咬了一口糖耳朵,酥脆的糖渣掉在青衫上,他笑着说:“说不定陈浩然该尝尝这糖耳朵 —— 甜里带点苦,苦过又有回甘,就像这世上的事一样。”
晚上,苏明远坐在四合院的葡萄架下,借着月光翻看《妆台记》。林婉儿抱着毯子出来时,看见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