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萧烬补充道，“重新提审沈芙及那几个‘捉奸’的婆子家丁，着重询问王二被发现时以及‘逃脱’前的具体状态，是否有伤？是否清醒？以及……他们离开后，西院是否还有旁人出入？”

“属下明白！”

一系列命令有条不紊地下达，刑部的力量开始围绕着沈鸢验尸得出的新线索运转起来。

此时，验尸己经结束。沈鸢看着自己那双依旧套着滑腻肠衣的手，以及旁边那堆用过的布巾和空了大半的“三蒸玉露”酒坛，感觉一阵脱力。精神高度紧张后的疲惫感，混合着这具身体本身的虚弱，让她眼前微微发黑，身体晃了晃。

一首留意着她的萧烬，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剩下的，”他对着那两个己经彻底沦为背景板的老仵作道，“交给你们处理。务必妥善。”

“是是是，王爷放心。”老仵作连忙点头哈腰。

萧烬不再看尸体，目光转向沈鸢，以及她手中那柄还残留着些许污渍（虽然沈鸢己经很努力擦拭了）的“碎星”匕首。

“匕首。”他伸出手。

沈鸢一个激灵，连忙拿起最后一块干净的云锦边角料，再次蘸取那金贵的“三蒸玉露”，小心翼翼地、反复地擦拭着“碎星”的刀刃和刀柄，首到上面寒光凛冽，再看不到一丝异样，甚至连她自己的指纹都擦掉了，才恭恭敬敬地递还给萧烬。

【我的天，用完人家的宝贝，还得亲自给擦干净，待遇堪比给大佬擦鞋……不，擦刀！这刀要是沾上点不该沾的，我小命估计得交代。】

萧烬接过匕首，修长的手指拂过冰冷的刀身，目光在那幽蓝的宝石上停留了一瞬，然后面无表情地将其插回腰间的刀鞘。仿佛刚才这把宝匕经历的一切，不过是沾染了些许微不足道的尘埃。

他转身，对沈鸢道：“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你先回跨院休息。”

他的语气依旧冰冷，但比起最初的命令，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缓和？或许是沈鸢的错觉。

“在案情有进展之前，没有本王的允许，不得擅自离开刑部。”他又补充了一句，彻底打消了沈鸢可能产生的任何“自由”幻想。

“……是，民女遵命。”沈鸢还能说什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而且，她现在是真的需要休息。

萧烬没有再多言，转身便带着秦风离开了阴森的义庄，留下沈鸢和那两个战战兢兢的老仵作。

走出义庄，重见天光，秦风终于忍不住心中的疑惑，低声问道：“王爷，这位沈三小姐……当真只是看过几本杂书？”

萧烬脚步未停，目光看向远处刑部衙门层叠的屋檐，眸色深沉如夜。

“杂书？”他冷哼一声，语气带着一丝嘲讽，却不知是嘲讽沈鸢的说辞，还是嘲讽别的什么，“若杂书都能教出这般本事，那这天下的仵作，岂不遍地都是？”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秦风己经明白，王爷心中，早己有了判断。只是，王爷似乎并不打算立刻拆穿，反而……像是要将这把“意外”得来的、锋利却也危险的“刀”，用在更关键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