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古墓的事,得从老辈子讲起。说是清朝末年,村里来了个外乡人,自称是风水先生,姓赵,西十多岁,瘦得像根麻杆,背微驼,眼睛贼亮。他在村里住了几天,天天往黑石岭跑,拿个罗盘到处转。村里人问他干啥,他笑眯眯地说:“这山有宝,底下埋着个大墓。”大伙儿半信半疑,可那年头乱,饿肚子的人多,谁也没心思管他。后来,赵先生找了几个壮汉,带上铁锹镐头,偷偷上了后山,挖了三天三夜,挖出个黑乎乎的石门,门上刻着些怪字,歪歪扭扭,像虫子爬。门缝里渗出股冷风,带着股霉味,几个壮汉壮着胆子跟赵先生下去,过了半宿,只回来一个,叫王麻子。
王麻子回来时,魂都吓没了,脸白得像刷了石灰,裤腿湿漉漉的,嘴里哆嗦着说:“死了,都死了……”村里人围上来问咋回事,他抖了半天才挤出话:“墓里有东西,黑影子,抓人……”他说,墓道窄得像羊肠子,墙上全是怪画,画的是人头、马身,还有些看不懂的玩意儿。墓室里有口石棺,棺盖半开,里面躺着个干尸,穿得花里胡哨,像是大官,手里攥着个玉牌。赵先生一见那玉牌,眼睛都绿了,伸手要去拿,刚碰到,棺材里就冒出股黑烟,烟里伸出只手,瘦得皮包骨,抓住了赵先生胳膊。其他人吓得要跑,可墓道里全是黑影子,像人又不像,扑上来就没了声。王麻子跑得快,摔了好几跤才逃出来,回头一看,石门关得死死的,像没开过。
从那以后,后山的古墓成了村里的禁忌。老人说,那墓里埋的是个大官,死得不甘心,魂儿守着不走,谁敢动他的东西,就拉谁下去陪葬。村里立了个规矩,天黑后别上黑石岭,尤其是刮风天,阴气重。可总有人不信邪,比如二狗子。
二狗子本名叫刘二狗,二十多岁,瘦高个,满脸雀斑,是村里出了名的愣头青。他不爱干农活,整天琢磨发财,听说过古墓的事,眼睛就放光。那年夏天,村里闹旱灾,地里颗粒无收,二狗子饿得慌,合计着去后山碰运气。他跟人吹牛:“那墓里有宝贝,我弄点出来,卖了就能吃香喝辣!”村里人劝他:“二狗,别作死,那地方邪乎。”他却嘿嘿一笑,拍着胸脯说:“我命大,鬼都不敢收我!”
那天晚上,天阴得像盖了锅盖,风吹得山上石头滚下来,咔咔响。二狗子扛着把铁锹,拎了个破煤油灯,偷偷上了黑石岭。他找到古墓那块地,杂草盖得严实,可石门还在,缝里渗着冷气。他拿锹撬了半天,门开了条缝,里面黑咕隆咚,风吹进来呜呜响,像有人喘气。二狗子点上灯,壮着胆子钻进去,嘴里嘀咕:“发财喽,发财喽!”
墓道窄得要侧身走,墙上全是怪画,灯一照,画上的人头好像在动,眼珠子盯着他。二狗子心里发毛,可想着宝贝,硬着头皮往下走。墓室不大,中间是口石棺,棺盖半开,露出一只干枯的手,手指上戴着个绿莹莹的扳指。他咽了口唾沫,伸手去摘,刚碰到,棺材里“咔”一声,盖子动了动,像要起来。二狗子吓得手一抖,灯差点掉了,赶紧缩回去,可那扳指太勾人,他又伸手去拿。这回,棺材里冒出股黑烟,烟里伸出只手,瘦得像爪子,抓住了他腕子。二狗子大叫一声,使劲挣,挣不脱,黑烟越来越浓,墓室里全是影子,像人又不像,围着他转。
二狗子吓得魂飞魄散,扔下灯就跑,可墓道里全是黑影子,堵着路。他撞了好几下,头破血流,终于爬到石门边,使劲挤出去,门咣一声关上了。他滚下山,摔得满身泥,跑回村时,天刚亮,村里人见他那模样,都吓一跳。他脸白得像纸,眼珠子瞪得要掉出来,嘴里喊:“抓我,抓我……”说完就倒地上,昏过去了。
醒来后,二狗子变了样。他不说话了,整天蹲在自家门口,盯着后山看,手腕子上多了几个黑印,像被掐的。村里人问他咋回事,他抖着说:“墓里有东西,黑手,抓我……”从那天起,他不敢出门,天一黑就缩炕上,用被子蒙头,嘴里念叨:“别来,别来……”可怪事没停。几天后,村里老张头半夜赶牛车回来,路过后山,看见二狗子站在山脚下,手伸着,像要抓什么。老张头喊他,他回头一笑,脸白得像死人,眼窝黑乎乎的,吓得老张头赶车就跑。
没过多久,二狗子死了。那天早上,村里放羊的小六子发现他躺在后山脚下,靠着块石头,眼睛瞪得老大,嘴角咧着,像在笑,手腕上的黑印更深了,像渗进肉里。他身子底下全是黑泥,像刚从墓里爬出来,旁边还有几道抓痕,首指山上。村里人吓坏了,赶紧请来镇上的冯老汉。冯老汉七十多岁,懂点阴阳,年轻时挖过坟,见识广。他到后山一看,皱着眉说:“这墓里的魂儿没散,是个狠角色,二狗子动了他的东西,被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