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少东西，有回在山里撞上啥邪乎玩意儿，回来就病了。他死前怕是没交代清楚，魂儿没走。”

我一听，腿有点软，问：“那咋办？”他说：“守灵还有两夜，你拿点香灰撒棺材边，再烧点纸钱，跟他说清楚，别再闹了。”我接了香灰，点点头，可心里还是毛毛的。

回家的路上，我碰见几个老太太闲聊，说老陈头死前几天不太平。他半夜老咳嗽，咳着咳着就喊：“别找我！”村里人以为他糊涂了，可现在想想，兴许是撞上啥了。还有人说，他死那天，屋后头的狗叫了一宿，像见了鬼。

第二晚，我跟你二叔老王头又去了。这回我带了香灰，撒了一圈棺材，又烧了堆纸钱，嘴里念叨：“老陈头，你走吧，别闹了。”陈栓子还是没露面，说是去镇上办事。我们仨围着火盆，硬着头皮守。

半夜，那怪声又来了。这次不是挠也不是敲，是哭，低低的，像个男人在抽抽搭搭地哭。我头皮一炸，手电照过去，啥也没瞧见，可哭声从棺材里传出来，清清楚楚。老王头低声说：“别理它，装没听见。”可那哭声越来越响，像在耳边嚎。

你二叔受不了了，喊：“老陈头，你哭啥？”话刚出口，哭声停了，可屋里冷得刺骨，油灯灭了一盏。我赶紧点上，可火苗刚起来，窗户那边又响了，咚咚咚，像有人拿石头砸。我拿手电一照，窗户纸破了个洞，冷风呼呼往里钻。

老王头低声说：“它要进来，别让它得逞！”我赶紧拿木板堵窗户，可堵到一半，棺材那边传来一声闷响，像盖子被掀开又砸下。我们仨回头一看，棺材没动，可屋里多了个影子，站在墙角，高高的，像老陈头年轻时的模样。

我吓得喊不出声，那影子没脸，光秃秃的脑袋上啥也没有，可身子瘦得跟骷髅似的，慢慢往我们这边挪。老王头喊：“烧香！”你二叔点了几炷香插地上，那影子晃了晃，像被烟熏散了，可没走远，缩回墙角盯着我们。

第三晚，我死活不想去了，可村里规矩不能破。我找了张瞎子，让他一块来。他拄着拐杖，眯着眼说：“今晚得弄明白，不然它不走。”我们仨加上张瞎子，带了香、纸钱和一捆红绳，硬着头皮去了。

半夜，怪声又起，这次是笑，咯咯咯，像老陈头生前的嗓音。我头皮发麻，张瞎子低声说：“它在试探，别怕。”他拿红绳围着棺材绕了一圈，嘴里念叨咒语，笑声渐渐小了，可没停，像在墙角绕圈。

忽然，张瞎子停下来，说：“老陈头，你有啥放不下的，说出来！”屋里静了片刻，那笑声变成低低的说话，像老陈头的声音：“我欠了命……”我一愣，问：“啥命？”张瞎子说：“别问，烧纸！”

我们烧了一堆纸钱，火光蹿起来，那声音又说：“山里……那东西……”说完，棺材那边传来一声叹气，屋里冷气散了，油灯也不晃了。张瞎子说：“他走了，怨气散了。”

后来，我问张瞎子啥意思。他说，老陈头年轻时打猎，杀过一头怪兽，像人又像熊，死了怨气重，缠了他一辈子。他死前没交代，魂儿被困住了。那晚的仪式，算是还了债。

老陈头下葬后，村里安静了。我每次路过他家，总觉得后脖颈子发凉，像有人盯着。有回晚上，我拿手电照他屋后，远处山坡上好像有个影子一闪而过，我没敢细看，赶紧回了家。

“娃儿，这事儿你信不信？”我讲到这儿，吧嗒一口烟，眯着眼看你。屋外的风还在吹，老柳树叶子哗哗响，像在附和我。你缩在炕上，点点头又摇摇头。我笑了：“信不信都好，别晚上往山里跑啊，不然撞上啥，我可救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