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儿，你见过猪站着走路不？”我坐在榆树沟老屋的炕头上，眯着眼看你，手里攥着根烧得焦黑的烟袋。天色暗下来，风从村后的山梁子上吹过，院子里那棵老榆树的枝条晃得跟鬼影子似的。我见你瞪大眼摇头，咧嘴笑了：“没见过就好。今儿个，我给你讲讲那年我撞上的怪事儿，可把我吓得魂儿都掉了半截。”

那时候，我三十多岁，刚娶了你奶奶没几年。咱村叫榆树沟，窝在山坳里，地少人多，家家户户都靠养猪种地过日子。那年秋天，村里出了件怪事，差点把我的胆子吓破。

那是1972年秋天，地里的庄稼刚收完，天冷得早，晚上风吹得跟刀子似的。我家养了两头猪，一头老母猪，一头半大的猪崽。那天晚上，我喂完猪，拿木板把猪圈门堵好，刚回屋点灯，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一声怪叫，像猪哼，可又夹着点人嗓子里的味儿，尖得刺耳。

我愣了一下，心想：“这啥动静？”你奶奶正坐在炕上纳鞋底，听见这声儿，手一抖，针差点扎了手。她抬头看我，低声说：“老李，你听听，这咋回事？”我壮着胆子说：“兴许是猪饿了，我再去看看。”

我拿了个手电，披上棉袄推开门。风呼呼地吹，院子里黑得啥也瞧不见，只有那棵老榆树在月光下晃影子。我走到猪圈跟前，手电一照，两头猪缩在角落里，哼哼唧唧地发抖，那怪叫还在响，不是猪发出来的，像从圈外的土墙缝里钻出来，低低的，呜呜咽咽，跟个男人喘粗气似的。

我心里一紧，拿手电西下照，啥也没瞧见，可那声音没停，像绕着猪圈转圈。我喊了声：“谁在那儿？”没人应，风倒是大了，把猪圈顶上的干草吹得哗哗响。我站那儿，手心冒汗，心跳得跟擂鼓似的。站了半晌，那声音才渐渐小了，像被风吹散了。我抖了抖肩膀，回了屋，锁上门，硬撑着睡了。

第二天早上，我早早去看猪。两头猪蔫了吧唧的，食槽里的泔水没动，像是吓着了。我摸了摸老母猪的背，凉得跟冰块似的。我寻思着，昨晚那动静不简单，得找人问问。

我去了村西头的赵大爷家。他七十多了，年轻时当过屠夫，见多识广，村里谁家有怪事都找他。我把事儿说了，他眯着眼问：“你猪圈附近有啥老物件没？坟啊啥的？”我摇摇头，说：“没啥，就一块空地，早年种过苞米，后来荒了。”他吧嗒一口烟，说：“那地方怕是有脏东西。你晚上留点心，别出去瞎晃。”

我半信半疑，回了家。白天没事，我拿锄头翻了翻猪圈边的地，想看看有啥古怪。翻了半天，啥也没挖着，就几块硬泥巴。我扔下锄头，心想赵大爷兴许是老糊涂了。

可那晚上，怪事来了。这回不是怪叫，是脚步声，咚咚咚，像有人在院子里走。我睡得迷糊，听见动静，爬起来拿手电往窗外照。月光白花花地洒在地上，我眯着眼看，猪圈边上站着个黑影子，高高的，像人，可腿粗得吓人，站那儿一动不动。

我揉了揉眼，心想兴许是树影。可风一吹，那影子动了，慢慢转过身，像人似的首立着走了一步。我头皮一炸，手电光抖得跟筛子似的。那影子没脸，光秃秃的脑袋上啥也没有，可身子胖得像猪，腿却细得跟竹竿似的，走起来一晃一晃，像踩不稳地。

我喊了声：“谁啊？”声音都颤了，那影子没应，晃了两步，嗖地一下就不见了。我愣在那儿，脑子里乱糟糟的。你奶奶被我吵醒，哆嗦着问：“咋了？”我咽了口唾沫，说：“没事，风吹的。”可我心里清楚，这玩意儿不是人，也不是猪。

第二天，我没敢瞒着，去找赵大爷说了影子的事儿。他听完，脸沉下来，说：“你撞上邪东西了。那影子像猪又像人，怕是个猪魂变的。你家猪圈边，早年兴许杀过啥不干净的猪，魂没散，缠上你了。”

我一听，腿有点软，问：“咋会有猪魂？”他说：“早些年，村里闹饥荒，有人杀猪不干净，血没放尽就埋了，那猪怨气重，死了也能起来走。你晚上拿点香灰撒猪圈，再烧点纸钱，别让它进屋。”

我接了香灰，回了家。路上碰见几个老汉闲聊，说这几天村里不太平。村东头的老王家丢了只鸡，鸡圈里干干净净，连血都没剩。老王媳妇说，半夜听见鸡叫了几声，像被啥拖走，可她出去看啥也没瞧见。还有人说，晚上路过山坡，听见草丛里有动静，像有人喘气，可拿手电一照，啥也没有。

我听着这些，心里更慌了。回家后，我跟你二叔说了这事儿。他胆大，拍着胸脯说：“啥猪魂，我去守着瞧瞧！”我拦不住，他晚上拿了根铁锹，蹲在猪圈边守夜。我在屋里等着，心跳得跟擂鼓似的。

半夜，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