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作霖须发皆张,猛地一掌拍在紫檀木大案上!
砰——
哗啦!
茶杯果碟应声飞溅,滚烫的茶水淋了旁边侍从一身!
“王怀庆!王八操的废物!烂泥扶不上墙的狗东西!”张作霖气得浑身发抖,唾沫星子喷出老远。`s·h`u*w-u-k+a*n¢.`c?o?m!
“老子让他看家!他他妈的给老子把腚眼子都露给全天下人看了!堵财长的门?他还要不要脸?!北京让他管成一锅蛆!老子过两天怎么见吴子玉?!他让老子的脸往哪搁?!往他妈哪搁?!”
乐善堂内,死一般的寂静,落针可闻。
张学良眉头紧锁,杨宇霆眼神闪烁不定,众人噤若寒蝉。
混乱是事实,但动王怀庆牵扯太广,北洋旧部怎么看?刚拜了把子的张宗昌会不会借机发难?
正所谓养虎为患,张作霖又怎么能看不清楚眼前形势?
拿下王怀庆,固然会得罪一些北洋老人,张宗昌那浑人也会聒噪几句。
但面子呢?!
尤其是要在老对手吴佩孚面前,绝对不能丢了面子!
这比安抚一个丢尽他脸面的王怀庆重要一万倍,混乱的北京城,就是他张作霖控制力不足的活广告!
更是会盟时被吴佩孚拿捏的笑柄!
脾气发完了,沉吟三秒。
“宪武,叫振羽过来!”他说。
“是!”
十分钟后,唐枭穿着军裤、皮鞋、白衬衣,不慌不忙走了进来。*k~a¢n^s_h^u^j`u~n·.?c^c\
张作霖把事情说了,问:“你来说说,该怎么办?”
唐枭黯然,自己早就劝说过,可他却不当回事儿,如今越闹越乱,想起整治了!
“大帅息怒!”唐枭声音不高,从容不迫:“北京糜烂至此,根在军警顽劣,军令废弛,权柄分落。”
“王司令己力不从心,难堪大任!”
他微微一顿,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回暴怒的张作霖脸上,加重了语气:
“长此以往,非但大帅颜面尽丧于吴大帅之前,更恐民怨沸腾,祸起萧墙,此乃心腹之患!”
张作霖盯着他:“说!”
唐枭斩钉截铁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卫戍之权,必须收!必须快!必须狠!王怀庆,该挪挪窝了!”
他嘴角勾起一丝极淡、却令人骨髓生寒的弧度,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团乱麻,该换把更快的刀来斩了!”
快刀斩乱麻!
张作霖早己权衡过利弊,不然怎么会喊他过来。
“好!就依你!妈了个巴子,给脸不要的东西!”他眼中凶光暴涨,再无半分犹豫,厉声喝道:“唐振羽!”
“在!”唐枭挺身,脊梁如枪。
“这事儿,交给你去办!”张作霖指着他,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气,“要人给你人,要枪给你枪!给老子办得利利索索,干干净净!要让那些看戏的王八羔子,都给老子看清楚……这北京城,到底是谁的天下!谁说了算!”
“是!”唐枭躬身领命,垂下的眼帘遮住了眸底一闪而逝的冰冷杀机。·天¢禧¨暁/税?王′ +免¨费′越-黩·
那把削苹果的薄刃小刀,终于要饮血了!
京畿卫戍总司令的宝座?
也该换主人了。
而他唐阎王,正是大帅钦点的,用来一刀斩断这北京乱世荆棘的绝世凶刃!
“大帅,我要于珍。”唐枭说。
空气骤然一凝!
杨宇霆正端茶的手猛地顿在半空,杯盖‘咔’的一声轻响。
这位‘小诸葛’脸上惯有的从容瞬间碎裂,他万没想到,唐枭这把要去斩王怀庆的刀,竟猝然转向,首劈他的门庭!
张作霖却连眼皮都没抬,粗粝的手指在紫檀扶手上重重一叩:
“行!给你了!”
步出乐善堂,暮色沉沉。
唐枭嘴角扯出一抹极淡的讥诮。
他此番入京,只带了一个警卫排,不是他唐阎王托大,而是大帅没让他带兵。
于珍是杨宇霆心腹,他的精锐旅正虎踞南苑大营!
借杨宇霆的刀,镇北京城的场!
这笔买卖,他唐枭算得分毫不差。
守在门外的罗涛、杜小山和刘铭都围了过来……
当天夜里,张学良终究按捺不住,拧着眉头问:“唐振羽为何偏挑了于珍?他可是杨总参的人,难道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