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狮子胡同。!看_书^屋~ \已¢发/布+醉_新?章-結.
每当夜幕低垂,几辆漆黑轿车便轧过青石板路,发出沉闷声响,刺目的车灯划破胡同的幽暗。
车门开处,钻出的并非政要巨贾,而是浓妆艳抹、身姿婀娜的舞女。
她们踩着高跟鞋,在卫兵冷峻的目光下,袅袅婷婷步入那座曾经的北洋财政总长官邸——顾公馆。
这里,是张司令自南口归来后的‘逍遥窝’。
奉军入主北京城后,这座肃穆的宅邸便摇身一变,成了夜夜笙歌的销金窟。
水晶吊灯下,留声机流淌着西洋爵士乐,香槟杯碰撞的清脆与男女调笑交织,在雕花窗棂间回荡。
天色一暗,胡同口便已站满荷枪实弹的奉军卫兵。
每晚八点整,准时封街清场。
任何男子,即便是胡同里的老爷少爷,也只得乖乖绕行,稍有微词,轻则枪托招呼,重则直接拖走!
为讨好张司令,身为大帅心腹的警察总监李达三煞费苦心。
他专门调拨警用轿车,每晚雷打不动地穿梭于八大胡同、六国饭店乃至洋人俱乐部,将搜罗来的舞女一车车送往顾宅。
这些女子,有欢场老手,也有被迫‘应差’的良家。
但一旦踏进顾公馆的门槛,便再无人细究她们的来路。
偶有不知死活的记者在报章上暗讽此事,翌日,报馆必遭奉军捣毁,而主编则“失踪”数日,最终鼻青脸肿地出现在护城河边。
自此,‘铁狮子胡同’几字便在报端销声匿迹。
京畿卫戍总司令王怀庆,名义上是北京治安的最高负责人,可在这铁狮子胡同的夜宴面前,连个屁都不敢放!
他曾试探性地问过李达三:“这……夜夜封街,是不是有点扰民?”
李达三只是斜眼瞥他,皮笑肉不笑:“王司令,少爷的事,你也想管?”
王怀庆顿时噎住,只能干笑两声,灰溜溜地走了。,x-i¨a`o¨s,h~u?o/c-m_s,.-o+r!g!
很快,最骇人听闻地来了!
一位前清铁帽子王的孙媳,在东安市场刚挑好一块上等苏绣,就被几个穿着直鲁军服的彪形大汉,捂嘴的捂嘴,架胳膊的架胳膊,硬生生塞进了一辆挂着军牌的黑色轿车,扬长而去!
满城哗然!
这简直是在皇城根下抽所有权贵的耳光!
北洋元老、曾做过总理的王士珍,气得胡子直抖,拄着拐杖冲到卫戍司令部,指着王怀庆的鼻子痛骂:“王司令!国将不国!纲常何在!你……你速速救人!否则老朽一头撞死在你门前!”
王怀庆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能怎么办?
找张宗昌要人?那不是虎口拔牙?
可王士珍他也得罪不起!
于是硬着头皮,当晚备了厚礼,强堆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踏进了张宗昌那乌烟瘴气的公馆。
他很清楚,跟张宗昌这浑人讲道理就是对牛弹琴!
所以投其所好,大灌迷魂汤。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看着张宗昌喝得五迷三道、拍着胸脯喊兄弟,王怀庆灵光一闪,猛地站起来,一脸‘真挚’:
“张司令!你我相识恨晚,意气相投!不如……就在今日,效仿古人,义结金兰,拜为生死兄弟如何?”
张宗昌正搂着个窑姐儿上下其手,闻言醉眼一瞪,哈哈大笑:“好!痛快!俺老张就喜欢爽快人!拜!现在就拜!”
王怀庆大喜,赶紧给副官处打电话,几乎是吼出来:“快!立刻!马上!给老子置办一份最全的香烛纸马送到张大帅公馆!十万火急!”
就在这酒气、脂粉气、江湖气混杂的厅堂里,在张宗昌手下军官们戏谑的目光中,王怀庆和这位‘狗肉将军’煞有介事地焚起高香,对着关二爷的画像咚咚磕头,成了把兄弟。+五¢4¢看¨书, *冕~废!跃_渎?
香烟缭绕中,王怀庆额头见汗,心中苦涩难言。
拜完了把子,才敢凑近,低声下气,赔着笑脸,想把抢人的事当‘误会’说说。
不料张宗昌来了诗兴,说懋宣兄你等一下,我得吟首诗!
王怀庆懵了,说好,好,吟吧!
张宗昌端酒杯,只走了三步,便吟了出来:
“关公像前磕头响,
王兄汗淌满裤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