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武之人底子好,比一般人精气神足,若非气血两亏到了难以为继的地步,绝不至如此。
“唔……她那时受了伤,本来身子就弱,我……我没照顾好她,把她给气着了。”
小姑娘垂着头,瘪瘪嘴,讷讷。
她不敢告诉老夫人,她前脚刚离开选侯城,后脚她最心疼最不舍的小女儿、堂堂苏家大将军,就被当做猪狗鸡兔一般,拴在木头桩子上,任人猎杀。
长孙老王爷家的独生女,气性比天大,说不定一气之下能把她头拧掉,或者,直接反了。
望着惴惴如兔的女娃娃,老夫人怔了怔,竟忽地一笑:“嗐,我当多大事儿呢!看把你吓的。囡囡,别怕,没啥哈!一物降一物,也该叫这小子尝点儿苦头了,不然啊,还长不大,一时兴起休书说写就写,永远不知道什么叫负责任。”
南宫离张口结舌:“嬢嬢,别人家哪儿有您这么当婆婆的?心都快偏胳肢窝里了!”
“咱过咱的日子,管别人家干嘛?”老夫人道,“而且,我想这也是雪儿的意思——她从小就最疼你,自打得知你赐婚给她兄长了,就总在我耳边儿念叨,要我千万管着点儿那小子,别亏了你……嬢嬢做得不好,也不知,有没有辜负她。”
“没有没有,嬢嬢最好啦!”小公主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而后,觑着那沉默不语的人,轻声道:“她既然那么惦记我,那为什么当年我离开凉州,连一面儿都不肯见我呢?我还以为,她讨厌我……”
“怎么会呢?殿下,雪儿喜欢你还来不及。”老夫人宠溺地摸摸小丫头软软的发,轻声安抚,“我不是说了么,她那时候病了,养了一年才好转。”
“什么病?是不是很严重啊?怎么会拖一年呢?”小公主焦急道,“如果她是因为病了才不见我,为什么不告诉我呢?跟我说一声,哪怕就一句,说她不舒服,不是不要我……我就能接受了,不会缠着她。”
那个闭门羹,整整困扰了她十年。那扇门,她梦里见过无数次,怎么都推不开,每次都哭泣着醒来,抓心挠肝地难过。
苏老夫人却叹了口气,苍老的眼睛里隐隐泛出泪花。
当年,可怜的孩子偎在娘亲怀里,一声一声地疼,喊得她心都碎了。苦苦熬了三天,自觉撑不下去,便求兄长把小丫头赶走。
她哥问,难道不想见那丫头最后一面吗?她撑着最后一丝神志,摇了摇头,说,死人可怕,不想吓着她……
这是苏家人的肝胆,不惧死、不伤情,哪怕再不舍,也绝不因私心误人。
“囡囡,别怨她……都是命。”
南宫离沉吟片刻,转过身,面向那一直无言的人:“你也是这个意思吗?”
“殿下,等过完年,臣跟您细说。”她道。
“不行,我现在就要听。”小丫头将人拦腰圈住,又嚣张又跋扈,“今夜是团圆的日子,你还忍心叫你娘亲守着牌位过吗?——嬢嬢,我跟您说,其实她不是……”
话音未落,突然,一枚钢箭“嗖”地从窗外射进来。
“有刺客!”
黑衣黑甲的人眉目一凛,拎着小丫头后脖颈子,一把扔给苏老夫人,抄起牌位前的乌铁枪冲出门去。
“含章,保护大家!”她朝屋顶的方向大喊。
“是!”含章现身,“暗卫,动!”
平帝三十七年,除夕夜,神册太后亲率契丹白狼军团挥师玉门关,定北军苦战数日,退守凉州城。
据说,断了手的太后最近食欲不振,想尝尝那一百银子一个的馄饨。
和平被打破了。
凉州城。
“援军呢?为什么还不到?镇南军没了,淮南军总还在吧?陇右节度使被皇帝剐了,幽州节度使还活着吧?——人呢?!”
河西节度使郭湛老将军,急得都快把桌子给拍烂了。
“报!回……回大人,淮南军出海战倭,赶上洪水和海难,节度使战死,士卒十去七八!”
传信兵冲进军帐,手忙脚乱地呈上军报。
“什么?!那幽州节度使呢?”郭湛怒发冲冠地吼。
“幽州节度使到现在还没信儿呢……”传信兵愁眉苦脸地答。
“剑南道呢?”苏唳雪想了想,问。
“剑南节度使被南诏哀牢女王拿毒火弹暗算,又遭遇吐蕃敌兵,损失了大半人马,目前已退守大凉山一带,实在抽不出人来支援咱们。”
“怎么会突然遍地开花?”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