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被困的野兽,嘶吼着,用拳头、用脚,疯狂地捶打、踢踹着周围的一切。伴随着一声令人牙酸的木头碎裂声,那面本就摇摇欲坠、糊着发霉墙纸的隔板,被他硬生生砸出了一个不规则的窟窿。
一束清冷的、仿佛凝固了的月光,恰好从那破洞中倾泻而下,精准地落在了西弗勒斯身上。
那月光,冰凉,却奇异地带来了一丝短暂的、近乎虚幻的平静。
仿佛有无形的力量顺着光柱注入他僵硬的身体。他手指在身侧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他抬起头,首视着那道光束,脑海中猝不及防地闪过艾莉诺·肯特的身影——分院后第一个夜晚,她在高台上,魔杖翻飞,袍角扬起,下颌线条是淬火利刃才有的弧度与锋芒。
托比亚砸碎什么的脆响,与记忆里少女鞋跟叩击地面的清脆声响,诡异地重合了一瞬。
那重合激得他浑身一颤。
然后,他的目光,越过了父亲癫狂扭曲的身影,越过了母亲哀哀哭泣的纠缠,落在了斜对面,那扇通往门厅的、破旧的门框一角。
那里,同样沐浴着月光,仿佛一个通往自由的、泛着微光的出口。
于是,他缓慢地,每一个动作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却又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冰冷而决绝的坚定,一寸一寸地,将母亲那双如同铁钳般、死死掐着他胳膊、试图将他一同拖入深渊的手,用力挣脱开来。
那不仅仅是挣脱血肉的纠缠,更是挣脱这张正在收紧的、名为“家”的腐臭蛛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