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的小女儿，今年上半年是不是结婚了？”

林蓝抓住谢柏扬为她吹头发的手，忽然转过脑袋问。

谢柏扬愣了片刻，随后点头，“西月份吧，我们忙着月考，没能回来吃酒。”

林蓝缓缓松了手指，唇边牵开一抹淡笑，“那就好。”

好在陈爷爷生前的最后一个心愿，也是实现了的。

外婆和奶奶总算在中午的时候回了家。

林蓝听到院子里的谈话声后立马冲了出去，两个老人收了伞，正小声说着话，瞥见她冒冒失失的模样，外婆笑了声：“慢点，小心脚滑了。”

温柔的、熟悉的声音。

林蓝一下子红了眼，她两三步上前将两个人搂住，那一瞬间，所有压抑着的的悲伤酸涩全都往上涌，她的脸贴在外婆的肩上，默默流泪。

“多大人了，还是这么爱哭。”

奶奶叹息着，声音一如既往冷淡，只是携着桂花香气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

奶奶沉静淡然的眼眸微偏，看向坐在屋子里一言不发的人。

她深深看着谢柏扬，静了会儿，她轻唤：“小柏。”

谢柏扬怔怔看她。

半晌，他转过脑袋垂下眼，眼眶微湿。

林笑手里拿着伞站在他们身后，小脸上也没了刚开始的笑意，他闷闷垂下脑袋。

脑海里还有方才站在人群里看着的景象。

朦胧的雨里，纯白的布盖在那道身躯之上，瘦如枯枝的手臂无力下垂。

循声而来的老人们安静围站着，没有悲伤绝望的哭喊，那一双双眼透着超越一切的悲悯和忧伤。

好像到了那个年纪，故人的骤然离去，早己是意料之中的事。

林笑仅有一次接触过这个躺在白布下的老人。

是寒冷却被红灯笼照得暖洋洋的冬夜，老人头发花白，笑得却爽朗有力，他摸了摸林蓝的头发，喊着“桃儿”，又拍拍谢柏扬的肩膀，感叹“比我还高了”，最后笑着看向他，露出了孩子一样好奇的表情。

“这就是你那个便宜弟弟，笑笑？”他开着玩笑。

林蓝和谢柏扬噗嗤笑出声，估计是没少在背后说他坏话。

林笑那时候气呼呼地跺脚，脚底陷进薄薄的雪层里，雪又溅进鞋袜里，凉得他发抖。

可那个老人笑得又那么暖，光是看着，都觉得慈祥亲切。

林笑默默红了眼眶，眼泪啪嗒啪嗒往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