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永庆宫西偏殿内,惊叫声此起彼伏,一时间不绝于耳。!y¢o,u,p\i+n^b.o+o^k?.?c~o,m/
沈清和猛然转头,见佩兰的额头渗出鲜血,整个人径直倒下,后脑砸地的一瞬,发出沉重的闷响,重重扣在沈清和的心上。
即便早有准备,可是看着她触柱而亡死在自己眼前的一刻,沈清和心下仍觉得复杂,一时难言心头滋味。只是眼眶不知不觉有些发酸,看着几个小宫人将她的尸体拖出殿外渐渐失了神。
院子里,卢广安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伸手轻抚,阖上了佩兰的双眼。
三个月以前,香囊之事平息,沈清和被封贵妃,回到重湘宫查明内鬼后,便赐了赤芍一死。
叶皇后知道沈清和身边伺候的人手不够,故而让桂落带着几个伶俐的去重湘宫让沈清和挑选。为的就是不让旁人觉着中宫苛待宠妃,想要为自己赚个贤德的名声。
卢广安虽是太医,但位不及乔太医,平日里只是给一些低位的嫔妃诊脉。新人入宫前,低位的嫔妃也没有几个,所以卢广安偶尔也会给小宫人看病抓药。
沈清和自回宫起就让卢广安帮忙留意,宫人中可有机灵聪慧却身患顽疾的,最终寻到了佩兰。趁着叶皇后要往自己宫里送来宫人之时,便让佩兰趁机混进了待选的宫人中,就这么顺水推舟,佩兰留在重湘宫当差就与叶皇后之间有了关系。
佩兰身上的病症并不是天生体弱,而是被劳长戌哄骗试药,才会落下了病根儿。
后来劳长戌获罪,佩兰无处报仇,只能靠着卢广安给的药方续命,其实也就是慢慢等死。
佩兰知道自己被选中入重湘宫伺候其实是为了要替沈清和办事,本就将死之人,死前还能做些什么,也算是让这条命有了些用处。佩兰别无其他心愿,只希望沈清和可以为自己报仇。
顾桓祁精通香料,一分春又是他亲自调配的,他自然是再熟悉不过的了。+b\q′z~w?w·._n\e·t?沈清和由此猜想若是里头被加入了少量的麝香,寻常人分辨不出,顾桓祁不会分辨不出。
待到时机成熟,佩兰说出此事是叶皇后指使,便可大功告成。
然而一味麝香,并不足以扳倒中宫,佩兰必须要将从前之事重新翻出来,而后以死相告。
只是沈清和没想到,佩兰比自己想得还要聪明伶俐许多,竟能这么快看清时势,顺势将麻黄之事也推到了叶皇后的身上。
她若不是身有顽疾,药石难医,想来也该有个好前程吧。
顾桓祁坐在上首,神色如常,仿佛方才并不曾有一条性命逝去。只是冷冷看向叶皇后,“佩兰便是人证,这麻黄便是物证,皇后,你可还有什么旁的要说?”
叶皇后怔怔地立在原地,看着院子里佩兰的尸身,“臣妾不曾...”
“这四个字朕都听倦了,”顾桓祁抬眉冷笑,“不曾什么?清安桥,还是桂花油,又或是今日的麻黄与麝香?”
叶皇后腿上一软,跌坐在地上,神情木然,只是喃喃道:“臣妾不曾...”
“来人!”顾桓祁扬声道:“皇后病了,将皇后送回碧凰宫!”
“是。”
“即日起,由宸贵妃摄六宫事!”顾桓祁说完,拂袖离开了。
殿中仍萦绕着一阵悲悯的氛围,久久不肯散去。
仪嫔先从地上爬起来,一如往常一般和颜悦色,将沈清和搀扶起身,轻声道:“宸贵妃娘娘受惊了。”
沈清和回过神来,轻轻握着仪嫔的手腕,在她的手上拍了拍,“多谢仪嫔妹妹了。”
四指扣在仪嫔腕上一瞬,沈清和的神色微变,旋即装作若无其事地朝仪嫔笑了笑,而后亦转身离开了。*k^u¨a?i\d,u\b′o?o/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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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碧凰宫寝殿的门徐徐打开,顾桓祁身着一身玄色常服,迈进殿中。
房内仅燃着一支烛火,偶尔烛花哔啵,却惊扰不到叶皇后半分。
叶皇后披散着头发,仅穿着一件里衣,站在窗口,抬头看着天边的月亮,听见殿门开启又合上的声音,低低地笑了,“皇上来了?”
顾桓祁先是瞥了她一眼,在膳桌边坐下,余光看着叶皇后的人影,拎起茶壶慢条斯理地给自己斟了杯茶水,才徐徐开口,“你在朕身边,有十一年了吧。”
叶皇后未施粉黛的脸上染上了一丝惆怅,纤长的睫羽不知何时挂着些许晶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