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骤然打断话音,
丫鬟跌跌撞撞冲进来,鬓发散乱,
\"郡主……郡主她受伤了!在角门......\"
宋谨娴猛地起身,茶盏翻倒,褐色茶水在月白裙裾晕开深色水痕,谢淮钦心头惊惶,抢在众人之前,三步并作两步奔至前庭,正见郑吣意倚着朱漆廊柱喘息,鬓边珍珠步摇歪向一侧,冷汗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怎么回事?\"她扣住眼前人腕间的手微微发颤,目光扫过渗血的肩头。
\"无事。\"郑吣意强撑着笑意。
抬手将发间凌乱的流苏别正。
\"先进去说。\"
话音未落,厅内已传来急促脚步声,宋谨娴疾步而出,指尖抚过女儿染血的衣襟时,眼眶瞬间红透:\"这是遭了什么罪......\"
沈苍梧拄着紫檀木杖立在屏风后,花白的眉须因怒意微微颤动:\"之前不是还在府里吗?怎会突然外出?又是何人如此大胆!\"
话音未落,一旁的喻清蘅突然屈膝要跪,颤抖的声音里满是自责:\"是儿媳疏忽了......若不是我......也不会……\"
郑吣意眼疾手快扣住她的手臂,温热掌心隔着袖口传来力量,生生将那虚软的身子托住:夫人切莫如此,此事乃意料之外,与你毫无干系,怎好让您担这罪名?\"
此时,一旁的宋谨娴焦急之色溢于言表:\"你二人不是出去给阿漓买糖人吃吗?怎会如此?到底发生何事了?\"
郑吣意望着眼前几人,喉咙发紧,指尖还残留着糖稀的黏腻,方才街头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又在眼前翻涌而起......
午后阳光透过稀疏云层,洒在青石板街上,沈别漓被郑吣意和喻清蘅牵在中间,小靴子踩得石子咯吱响,羊角辫上的红绒球随着蹦跳晃得欢快。
郑吣意看着孩子仰头望着街边货摊时亮晶晶的眼睛,忍不住弯了唇角。
“姐姐你看!”沈别漓突然挣开手,扑向一个摆满彩纸折件的摊子——竹架上挂着巴掌大的纸凤凰、会转的纸风车,还有用细竹篾扎成的小兔子灯。
“我要那个凤凰!还有兔子灯!”
喻清蘅无奈地戳了戳孩子的额头:
“不是说好出来买糖人的吗?”
“怎见了新玩意儿就挪不动脚?”
话落转头又道:“这孩子……”
“无妨,”郑吣意已蹲下身,替沈别漓摘下纸凤凰,指尖蹭过孩子冻得微红的鼻尖,朝其晃了晃纸凤凰。
“难得天气好,让她挑个痛快。”
“想要哪个?姐姐都给你买。”
小丫头欢呼一声,搂住郑吣意的脖子亲了口,软乎乎的脸蛋蹭得她脸颊发痒。
喻清蘅见状,忙福身道:
“让郡主见笑了,这孩子被惯坏了。”
郑吣意却摆摆手,笑着看沈别漓把兔子灯抱在怀里,像得了什么宝贝,三人一路逛去。
小家伙手里渐渐攒了糖炒栗子、蜜饯葫芦,还有买的拨浪鼓,走到西街口时,她突然赖在郑吣意怀里不肯走:“姐姐抱!走不动了,要姐姐抱去买糖人!”
喻清蘅正要呵斥,郑吣意已笑着弯腰将孩子抱起:“好,姐姐抱。”
沈别漓搂着眼前人的脖子,小脑袋搁在其肩上,指了指不远处飘着糖画幌子的摊子,喻清蘅跟在旁边,看着郑吣意小心护着孩子的模样,心头微暖,却也有些过意不去:“郡主,这孩子太重了……”
“不妨事。”郑吣意话音未落,忽觉头顶一阵疾风掠过——斜对面“聚福楼”的二楼窗沿下,几个酒客因争执推搡,竟将窗边一盆半人高的铁树连带陶盆撞翻!陶盆碎裂的瞬间,半截锋利的瓷片混着泥土,如暗器般斜斜砸向自己怀中的阿漓!
几乎是本能反应,郑吣意瞥见那道寒光时,脚下因人群拥挤无法后撤——若她抱着阿漓向旁躲闪,飞溅的瓷片极可能划伤身后的夫人!电光火石间,她猛地转身,用自己的后背朝向坠落的瓷片,同时将孩子死死护在怀里,往旁侧矮身一躲!
“嗤——”瓷片擦着她的肩胛划下,锦缎外衫瞬间裂开道口子,血痕渗了出来。
沈别漓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尖叫,郑吣意却忍着痛,第一时间检查孩子:“阿漓!有没有伤到?”
“血……姐姐流血了!”沈别漓指着她肩上的伤口,吓得嘴唇发抖,喻清蘅也惊得脸色煞白,冲上前想扶她,却被郑吣意用没受伤的手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