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彻一番指天画地的保证,加上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淤伤,总算是暂时安抚住了这群文臣。*a\i′t^i~n/g+x^i^a`o^s·h¢u~o^.^c\o!m*
文载尹眼见自家殿下龇强忍痛楚的模样,心头那股气也消了大半。
他终究是心疼这位自己一路辅佐的年轻君王。
老儒臣板着脸,一言不发地走到李彻身后,伸出那双布满皱纹的手,开始为李彻推拿按摩起来。
文载尹博学多才,熟练掌握君子六艺之外,早年也曾研习过岐黄之术,深谙经络推拿之道。
手指精准地按压在穴位上,力道不轻不重,揉捏搓推的手法异常娴熟。
李彻只觉得一股温热的气流在伤处流转,原本火烧火燎的剧痛竟真的缓解了不少。
“嘶......”
李彻忍不住长长舒了口气,感觉僵硬的筋骨都活络开了,不由得真心实意地恭维道:
“文老,您这真是妙手回春啊。”
“我看您不当这辅政大臣,去悬壶济世,也必是杏林魁首,一代神医!”
文载尹手上动作不停,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哼了一声:
“殿下少拍老臣马屁,您这身伤看着只是皮肉淤青,但外力震荡内腑,气血亦有亏虚。¢6¨1!看`书?网· .更?新,最^全/”
“接下来几日,才是真正遭罪的时候,伤处会愈发酸胀疼痛,行动多有不便。”
“伤筋动骨尚需百日,您虽未至那般严重,也需静心调养至少十日半月,万不可再劳神费力,更不可妄动筋骨,否则落下病根,悔之晚矣!”
李彻连连点头,态度前所未有的乖巧:“是是是,文老教训的是,本王一定谨记,安心静养。”
这老头有时候也挺可爱的,本王记下来了,下次再给他搓澡的时候也稍微轻一点。
就在这时,王三春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响起:
“殿下!殿下!亏了,亏了,咱们这回亏大了啊!”
李彻被这咋咋呼呼的声音惊得眉头一皱,没好气地瞪向王三春:“你这莽汉,一惊一乍的,什么亏大了?”
王三春冲到近前,也顾不上行礼,直接将怀里抱着的几件破破烂烂的盔甲‘哐当’一声扔在满是血污泥泞的地上。
指着那些东西,一脸肉痛地嚷嚷:“您看看!您看看呐!”
他弯腰捡起一副还算完整的竹甲,又拿起一块薄铁片似的护心镜,气得唾沫横飞:
“倭人这群挨千刀的穷鬼,用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竹片扎的甲,糊弄鬼呢,末将一刀就能劈开!”
“就算那些武士的铁甲,您瞧瞧,也薄得跟纸似的,风大点都能吹个窟窿!”
他越说越气,挥舞着手臂:“咱们打这一仗,用了多少火药弹丸?报废了多少上好的盔甲兵器?结果就换来这一堆烧火都嫌烟大的破烂玩意儿,这买卖亏到姥姥家了啊殿下!”
李彻不由得失笑摇头:“你这夯货懂什么?”
“倭国之地向来贫瘠,资源匮乏,他们的甲胄装备,自古便是如此简陋,岂能与我奉国精工打造的军械相比?”
“能凑出这些,对他们而言已是不易了,缴获多寡也并非此战关键,说说吧,此战具体情况如何?”
提到战况,王三春脸上的愤懑立刻被严肃取代。?k,s·w·x*s_./o?r.g^
他挺直腰板,正色道:“回殿下,此战我军确是大胜。”
“倭寇遗尸万余,跪地投降、被俘者约八千之数,余者皆如丧家之犬,仓惶逃入下关城内龟缩不出。”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然......亦是惨胜,殿下亲率的七千先登勇士,几乎人人带伤。”
“重伤者不下九百之数,正在营中救治。阵亡者经过初步清点,已达一千五百余......”
这一串数字如同千斤巨石,压在了在场每个人的心头。
李彻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神骤然黯淡下来。
一千五百多条鲜活的生命,永远留在了这片陌生的海滩上。
那些随他一同冲锋的将士,可多是早就随他出生入死的老兵啊!
他沉默了片刻,随后从车辕上站起。
动作牵扯到伤处,让他眉头紧锁,却是毫不在意。
“走!随本王去伤兵营!”
战斗结束后,第一批送上岸的不是大炮,而是医护器材和军医们。
伤兵营设在远离战场喧嚣的营区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