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泽宇面露讥讽:“殿下虽恨我,但也没闲到杀入死牢只为来看我笑话。你救我出去,条件是什么?”
“北齐之变,你未曾放下国仇家恨,我又何尝放下?赵阳一死,政局陷入混乱,女真人必当趁乱而入。身为北齐皇室的公主,我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南齐重蹈覆辙吗!”蓝芩悦的语气陡然变得激动起来,手一把抓住铁栏杆,眸子似是有火焰燃烧,神色中翻涌着痛楚,眼底的悲凉与愤恨浮现出来。
滔天的恨意在不见天日的死牢里燃烧,像是要把一切都吞噬殆尽才肯罢休。
王泽宇丝毫没有受到蓝芩悦的情绪感染,他的目光依旧冷静而锐利,似是在判断她的话有几分真假。
蓝芩悦轻叹,她垂下眼帘,手缓缓滑落,似是无奈至极的一句哀叹:“我救你不是为了利益,而是为了大义。能守住临都的只有你一人。南齐需要你,将军。”
她最后一句话的称呼就像一粒石子落在王泽宇的心上,掀起了阵阵波澜。
他神色恍惚,好像回到了27年,身着华服的少女怯生生地拉着他的袖子说:“将军,京都需要您。”
她正是天真无邪的年纪,满脸的希冀之色。
王泽宇却没能兑现他的承诺。
王泽宇的神色很快重归平静,蓝芩悦早就不是当年的她,他也并非当年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
蓝芩悦的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神色恳切真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可信度却没有几分。
蓝芩悦太会隐忍伪装了,以至于当初连他都骗过去了。她能从皇宫逃出,单枪匹马杀到死牢里,武功与智谋比起当年只会有过之而不及。
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人说出国家大义这种话来,他还差点就信了。
她到底有什么预谋,联合了赵丹想让自己在临都被一举剿灭吗?就算是个陷阱,王泽宇也不得不跳。
“守护南齐是臣的职责,殿下不必如此。”王泽宇的态度依旧冷淡,语气却缓和了不少。
蓝芩悦埋下头,敛去眸中的情绪,阴影笼罩住,看不清她的表情。
果然,打感情牌对这人是没有用的,不过她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也无所谓。
她摸出来一把匕首,反手一划,铁制的锁像切豆腐一样被切开,重重地落在地上。蓝芩悦推开铁门走进去,又将他身上的锁链斩落。
王泽宇踉踉跄跄地扶着墙站稳,蓝芩悦见状收回匕首,淡淡地道:“随我来。”
二人一路穿过死牢,王泽宇见到遍地的尸体,鲜血还尚未干涸,即使他久经沙场,也不免暗自心惊。
蓝芩悦将他送上了一辆马车,颔首示意:“将军请到天医门休整片刻,会有人送将军前往宁都,请您行军速度要快。”
“算我欠你一个人情。”王泽宇深深地看了蓝芩悦一眼,走上马车。
临都粮仓被烧和王泽宇从死牢出逃下落不明的奏折被递到了皇帝的手上。
齐太宗大怒,下令散布通缉令缉拿罪臣王泽宇,同时命大理寺调查粮仓失火一案。
最初,没有人在意这场意外。
谁也没想到,百年未遇的饥荒即将降临临都。
三日后西北境内。
塞外的风卷起狂沙,风雪伴随着浓墨的夜色笼罩着这座荒凉的都市。
国都南迁之后,西北频繁地受狄族、女真族的侵扰,昔日繁华的边境之城如今却无人问津。
安娜下了马车,与谢豫一左一右跟在赵丹的身后,她撩起被吹得凌乱的发丝,向军营走去。
值夜的士兵见到赵丹回归自然是惊喜万分,赶忙跑去通报。
自北齐以后,边疆不设置将军,军权由左右相和部分封王掌控,拥有军队的直接指挥权。
但军营中还是保留了职位,最高统领为帅。
孙武威本坐镇军中,听到西北王归来的消息心生疑惑,前些日子听闻身在临都的皇帝病重,需要西北王暂代朝政,如今怎么就突然回来了?
他赶忙出去迎见,却发现赵丹的身后跟着当朝右丞相以及一个女子。
“属下参见王爷,参见丞相。”孙武威单膝跪地行军礼,他将目光转向安娜,试探性地开口,“这位是?”
“安娜。”安娜颔首示意,客气地道,“敢问大帅尊姓大名?”
“鄙人孙武威。”孙武威答道。
“免礼,我们进军营说话。”赵丹摆了摆手。
王爷身边怎么会跟着个女子?见赵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