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罢了。
恐怕魏贵妃还不知道,那日她与越庭欲说话时,岁宁在外头都听见了。
谁叫她的儿子为了让岁宁主动放手,竟把她也算计进去了。
只是这会儿,君岁宁猜不透她让自己去吃席是什么意思。
荷绿见贵妃榻上的少女半晌都没有动静,也不说去还是不去,荷绿眉间带着几分沉重,准备动之以情,“娘娘素闻公主与九千岁私交甚好,不想让九千岁感到冷清,这才来请您的。”
却不料,此言得到了榻上少女的驳斥。
君岁宁不知被牵动了哪根弦,坐起了身,伸手将冰盆里的小冰块捏在了手心里,“谁与他私交甚好了?贵妃娘娘成日不出门,这谣言倒是一句没少听啊!”
“公主……”荷绿唇色发白,不敢接这话。
就在她以为没有希望之时,又听少女十分傲娇地叹慨道——
“哎,罢了罢了,本公主去就是了,给贵妃娘娘一些面子,可绝对不是因为九千岁。”
峰回路转,荷绿惊喜地点了点头,谢恩后跑回去交差了。
这是在此时,苍灵端着新的冰盆走入了殿内,听闻她们的几句对话,面上透着诧异,试探地问道:“公主不是不喜欢九千岁了吗?”
“对啊,我都说了是给贵妃娘娘面子了。”君岁宁嘴硬道。
心中一边暗道,放弃越庭欲,也只是暂时的,她就是想让他心里也惆怅酸涩一番,实则她从未放弃过,不然也不会一直故意逗弄阿七了。
君岁宁就是要叫他心里起起伏伏、上上下下、酸甜难耐,同她一样,才好呢!
手心的小冰块渐渐融化,在她的手心里化成一滩水,将她的手都冻麻了。
冰水顺着她的手心,流淌在她的衣裙上,形成一块水渍。
“哎呀,裙子湿了,我要换一套更漂亮的。”君岁宁的语气仿佛是才发现冰化了一样,可她的眸光灵动,丝毫不为弄湿了衣裙而感到烦忧。
甚至连因闷热而起的躁意都消散不见。
少女迅速下榻,走到里间换上了新的裙子,隔着屏风,她的身影若隐若现,不见丝毫的不耐烦,在苍灵看来,却更像是个即将赴宴的兴奋小姑娘。
苍灵神色难辨地看着公主穿上了最爱的嫩粉色,一身柔和清新的丝质襦裙将公主衬得甜美可爱,苍灵一言难尽地在心中暗暗腹诽:这该是不爱的样子吗?
君岁宁戴上阿七从打斗场赢来的锦鲤玉坠,坐到梳妆台前,面对着铜镜时扯了一抹笑容,白皙的手指沾上口脂,然后在粉唇上点点涂抹着。
“公主的精心打扮,难道不是为了九千岁吗?”苍灵默默看着,信任每一瞬都在减少。
君岁宁涂抹口脂的指腹一顿,偏头看她,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去叫尚珍局做一个上回一样的鬼面具,快去吧。”
……这话题转的,苍灵当下心中就有数了,也没问为何要做个阿七同款面具,只转身出了寝殿。
那厢,荷绿正在椒房宫内回禀。
椒房宫的庭院中摆着一张圆桌席面,小厨房正在变着花样地做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娘娘,公主应了。”荷绿说道。
魏贵妃发髻高挽,翠绿的簪子别在发间,她一袭杏色宫装,温婉优雅,比平日里精神不少,她正站在庭院中间监督着宫人们布菜,听了荷绿的话后,眼神中闪过一丝隐晦。
她的面色说不上是喜悦,还是埋怨,更像是时喜时悲。
“你再去长清阁一趟,就与他说,公主应了本宫的邀约,他的生辰,本宫定是要为他过的。”魏贵妃声音不响,正好传入荷绿的耳中。
荷绿匆匆点头,再次转身朝着外头走去,当她跨出红漆宫门时,她听闻身后传来女人嗤笑的声音。
笑声中饱含着对自己的自嘲。
魏贵妃看着席面上佳肴美食,心中想着这些都是儿子爱吃的。
无人看见魏贵妃脸上浮现着的无尽悲哀,她的嘴角勾着一抹苦涩的笑意,她笑的只是自己罢了。
曾几何时,她也拥有过幸福的家庭,几近完美的丈夫,乖巧懂事的儿子。
可这一切,最终却都离她远去。
而今,连给儿子过生辰,他都不愿来,她竟还要用旁人来诱他,才能叫他来看看自己这个母亲。
而这个旁人,还是她一向厌恶的人。
哈哈哈……何其可悲……
魏贵妃内心十分纠结,她分明是盼着能见到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