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他说。
而在萨雅离开之后,萧听寒笑容渐渐收敛,低垂着视线,一只手仔细摩挲他的手指。
眼神被挡住,但是斯年看到他面色阴冷,随之而来的是周身低沉的气压。
有风雨欲来之势。
斯年下意识的缩了缩手指,那里有些痛,有点痒。
“怎么搞的?”
斯年的手指头又红又肿,他一瞧就知道他把自己的手给冻了。
北方天气寒冷,军队里每年都有冻坏的人,可那些是浴血奋战的将士,他们受的苦太多,冻伤的事屡见不鲜。
可是他未让他参战,禁止他去训练场训练,不让他摸刀摸枪,还给他添了足够厚实的衣物被褥。
萧听寒心里燃起一股无名火。
小美人怎么这么不懂爱惜自己?
“把那只手拿过来。”
这只手被萧听寒捂热,又痒又麻的感觉上涌,斯年想立马夺回来挠一挠。
但被他禁锢在掌心。
“拿过来。”
“就是手冻了而已,不是什么大病。”
萧听寒听出来他话语间的不耐烦,用力把人又扯近一步。
“在军营里委屈你了?”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我好吃的好喝的供着你,回来是看你冻手的样子的?”
斯年心里略有不适,他听不得有人说这些暧昧不明似乎要对他好的话。
“你松开。不过是冻了个手……”
“感觉舒服吗?你不痛吗?你这只手连握拳都困难吧?”话至此,萧听寒啧了一声,撇过头,压下心中的怒火。
和小美人吵架做什么?
不能吵架。
“这个天一天不暖和,你就一天不准碰冷水。我待会儿让人给你拿副手套……”
“不用了,用不着担心。”
萧听寒抬眼看他,斯年冷冰冰的脸上什么都看不见,而他上赶着要对人家好。
真是……自作多情,多管闲事。
他松了他的手。
“那你走吧,府里已经给你安排了住的地方,缺什么去和管家说,本王累了。”
通红的指尖下意识的捞了一下,随后藏到了身后。
直到斯年踏出了这扇门,他才意识到自己来这里一趟,心里所想什么都没说出来。
只徒增了一些别扭。
夜里斯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也不知是被什么给牵着,他动身出了门。
“寻府医!快!寻府医!”
远处一声大喊,犹如一道铁链,拉着他快步向那边走。
王府正院人来人往,脚步匆匆,明灭交替的晦暗火光下,每个人的脸色都是焦急和不安。
他看见一身白衣的府医背着药箱匆匆向里走去,管家仆人给他让路,替他掌灯。
少顷,几个女仆端着盘子从里面出来,脚底生风。
路过斯年时带来一阵风,吹的他两眼发疼。
那盘子里面是鲜红的白纱布!
斯年神情跟着紧张起来,两眼紧紧盯着那门口的动静,还有屋子里橙色的火光。
他瞧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但脚步摩擦地面的沙沙声从不停歇。
他也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等一切又恢复平静,一声声带着“幸好幸好”的轻叹传来的时候,他也跟着松了口气。
管家是位微胖的中年男人,个子算不上高,眉眼带着异域风情,衣着朴素,和人似乎不存在距离感。
他走过来拍了拍他肩膀,像是早就认识他一般,说:“小公子,王爷昏过去了,你进去照顾照顾吧。”
他口音很纯正,和萧听寒一个口音。
斯年心里一紧,想要问他为什么。
但管家什么也没说,和一众下人离开了。
斯年轻声向里走,掀开珠帘,看到里屋床上的人。
他双眼紧闭,往日红的鲜艳的唇此刻苍白的刺眼,他呼吸有些重,带着不平稳的不安,还有眼皮之下乱动的眼珠。
斯年没敢靠近,怕他突然醒来。
然而等了许久许久,他也没有任何变化。
斯年稍微靠近一些,床上的人在此时突然翻了个身,面朝着他,双手放在脖子那里,依旧没有睁眼。
他松了口气,替他掖了掖被角。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