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睿将她的片子放回袋子里,坐回办公桌前,调取那个精神病患者的检查报告,边看边说:
“不过那个精神病患者不能再待在我们这里了,我会给妇保部门打电话,让他们把人转到精神病医院。”
程以恩想了想,争取道:“其实我对跟她相处有点信心了,能不能...”
“不能,”蒋睿打断了她的话,他鲜少这么武断,但还是认真跟程以恩言明了利害关系:
“刚才主任已经对你收治这个患者意见颇大,如果再有更多的医生受伤,我们科室就要停摆了。”
蒋睿说的言之有理,她也没有办法反驳。
“师哥,你知道她会转到哪个地方收治吗?”
蒋睿摇摇头,追问:“你为什么对她这么关心?”
“我觉得她很无助,只是没办法表达。”
程以恩用力攥紧拳头,肌肉有些酸麻,她扫了一眼自己的手臂:
“她刚才用棍子打我,实际是想保护我,因为那个所谓的系统在追杀她,她不希望我靠近。她只是病了,说不出自己的病。我担心转到其他地方,没有人会好好保护她。”
程以恩只说了其中一部分。
还有没说出口的话,因为这个女孩儿从侧脸看,跟她的姐姐简直如出一辙。
妇保部门刚把她送来的时候,女孩儿躺在病床上,微弱的一动不动,几缕发丝凌乱的覆盖在脸上,程以恩甚至觉得时空错乱了。
女孩入院时没有名字,只有一个病案号,程以恩还是义无反顾收下了。
妇保部门结算程序繁琐,有甚至些检查不在报销范围内,费用都是程以恩自己垫的。
她付出这么多心力,只是想这个女孩儿能得到善待。
蒋睿顿了顿,看出她眼底的犹疑,径直问道:
“你是觉得我跟赶她走很冷血吗?”
程以恩摇摇头,抿唇说:
“我只是觉得将她收进来,没有等她完全康复又将她送走,有些不负责任。”
“你将她收起来,让她从流产的创伤中康复,已经是尽生的责任了,至于别的,那些责任从来都不是你的,如果你要往身上揽,这些责任迟早会压垮你的。”
蒋睿向来待人谦和,鲜少说这么严厉的话。
但程以恩能理解他的用意,甚至很感激,他能在这样一个时刻点醒她。
“我知道了。”
“我们只是医生,不是神,要允许自己有弱点。”
程以恩点点头,问道:
“知道她的安置点后,你能告诉我吗?”
蒋睿点头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