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玉脸带薄红,嗔她一眼。*如.闻_枉_ ^冕¢废.越^读+
比起送礼物, 她更想跟他好好谈一谈。
不知道他到底是怎样想的,她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被那样拒绝,他为何还要帮她?
婉玉觉得自己很无耻,她是以什么身份接受他的帮助?
她一直以为,除了亲人, 这世间没有人会无所求的对自己好,所以她习惯了与别人交换。
她并没有陆嘉彦以为的那样好。
或许他不知道, 当年裴氏会买下她, 并不是偶然,而是她的计谋。
看管她的婆子夜里闲聊,她才知道母亲被裴管事给卖了, 又听说了裴虎的事,于是那晚上故意脱光了衣裳,在寒冬腊月里冻了一整晚, 成功地让自己高热不退。
烧的迷迷糊糊时,她颤着手穿好衣裳,满脑子都在想着, 自己一定要活下去。
她赌裴家会将她留下,毕竟他们的儿子娶不到媳妇, 而她重病,裴管事卖不了她, 肯定会起别的心思。
果然, 次日一早, 人牙子一来,见了满脸通红说胡话的她,扭头就走,裴管事气得不行,给她灌了一碗药,希望她能好起来改日再卖。*丸\夲?神!栈! \首?发¢
她扣着喉咙把药吐了,于是“病情”愈发严重。
裴管事气急败坏,裴氏摸着泪从裴虎房中出来,见到院子里狼狈的她,浑浊的眼珠忽然亮了。
于是婉玉知道自己赌赢了。
裴管事眼明心狠,她必须要时刻谨慎,才不会被他看出端倪。
眼见裴虎无望,裴管事开始流连花丛,希望再得一个儿子承继香火,最后竟然将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
尽管他还未做出什么事,但婉玉已经不能再忍下去了,她在夜里将醉酒的裴管事引到林恪嫡女的院子附近,故意让人发觉,裴管事百口莫辩,被林夫人狠狠打了一顿,被酒色掏空的身体承受不住,没几日就死了。
裴管事死后,她答应赚钱给裴虎治病,但要裴氏用母亲的下落来换。
裴虎觊觎她,她就给他下药,想让他一辈子下不来床。
她不算是一个好人。
善良柔弱,似乎都与她无关,若真的了解了她真实的样子,陆嘉彦还会喜欢她吗?
婉玉赌过许多次,可这一次,她不敢再赌。-删_芭_看-书,蛧′ *追`蕞·新+漳?节-
她沉默许久,笑中带了些苦涩,“还是不了吧,不合适。”
彩月脸上露出一丝错愕。
婉玉却已经起身离开了。
*
仙水镇客栈中,陆嘉彦换上一身儒雅长衫,贴上了短髯,将身上防身的武器一一卸下。
张贺也换做商人打扮,不太赞同地问:“侯爷何必与下官一同前去?”
他们商量好,假借药商的身份,先去看看拓拔羽到底想做什么,只是拓拔羽好似也听说了朝廷已经派人来清剿他,肯定会有防备,这场会面,必定危险重重。
小侯爷要是出了事,张贺还真不敢承担后果。
“张大人保护好自己便是,不必担心本候。”陆嘉彦整理着衣袖,想了想,又从柜中拿出一瓶花露,往身上擦了些。
张贺有些嫌弃,但也学着陆嘉彦抹了点花露,好让身上有点药香,更像是出门在外的药商。
两人带了几个下人,坐上软轿,前往与拓拔羽约定的地方。
半个时辰后,软轿停在一间茶楼外,此处远离闹市,颇有些僻静。
两人报了身份,立马就有小厮领着他们上楼,人高马大的小厮,虽然说着官话,但那深邃的眉眼和蓝色瞳孔,不难看出是外族人。
“老爷们这边请,我家主人等候多时。”小厮弓着腰将二人引进一间茶室,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两人的衣着。
华贵又带着几分中原人的俗气,小厮心头冷哼一声。
茶室一角,一只八角蟾蜍金炉内香烟袅袅,高大健硕的男子盘坐在小几后,一手执茶壶,正低眉倒茶。
他抬眼看来,眸中闪过一丝探究意味。
“两位请坐。”他起身相迎,陆嘉彦和张贺同他见礼,在他对面坐下,陆嘉彦不动声色地打量起这位昔日的金族小王子。
他易容后的样子像极了中原人,只是眉骨有些硬朗高挺,只是那一双湛蓝的眼眸是遮掩不住的,他敏锐的发现陆嘉彦在看他,笑着道:“兄台可是好奇于某这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