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儿的性子与老头子一样倔,但并非无理取闹,都说他坠马后性情大变,老太君却是不相信的。\x~i+a.n,y.u-k`s~.?c`o_m?
“现在可以说了?”老太君沉下脸。
陆嘉彦沉默片刻,额头上大滴大滴的冷汗砸在地上,他微微仰起头,淡淡一笑,“太奶奶懂我。”
“我要与苏氏和离。”
老太君一愣,手中佛珠坠落一地。
*
早春的清晨仍有几分凉意,昨夜下了雨,院子里的草木看着都绿茵茵的,银宝在屋檐下煎药,听见屋里她娘在跟阿玉嫂子抱怨。
“要我说,你也别矫情,那赵大人不过看你几眼,又不少二两肉,耍什么脾气?”
她娘从前是府里管灶房的婆子,嗓门奇大,谁也吵不赢他。
果然,屋里很快就没了声音。
银宝知道,阿玉嫂子是个好脾气,不会跟她娘顶嘴。
煎药的罐子上回被大哥砸掉了一只耳朵,等药煎好了,银宝只能一只手端起药罐,她人小没力气,差点打翻了药,惊慌之时,一只素净的手伸了过来,接过了罐子。,w′b/s·z,.¢o*r/g_
“我来吧,你去歇歇。”
婉玉对着银宝笑了笑。
银宝有些局促地站起身,目送婉玉将药碗端进了屋。
明明和自己穿着一样的粗布衣裳,可银宝知道,阿玉嫂子是不一样的。
从始至终都是不一样的。
阿玉嫂子是娘骗来的。
裴家这座院子是租来的,京城地贵,哪怕只是三间破屋,一月也要半两银子。
裴虎住在其中最好的一间房。
婉玉端着药进了西屋,掀开帘子,便闻见一股臭味,裴氏正在给裴虎点烟叶,瘦骨嶙峋的男人缩在床角,眼神迷离。
“裴大哥,药煎好了。”婉玉将药碗轻轻搁在床边。
裴虎嘴角留着黄涎,贪婪的目光追随着她。
他虽是个半瘫,心里却还有些念头,婉玉这丫头跟朵鲜花儿似的,他早晚得尝尝她的滋味。
她再不情愿,也是他裴家花钱买来的媳妇。
“行了行了,你赶紧收拾东西去,银宝那死丫头呢,叫她进来。*如.闻_枉_ ^冕¢废.越^读+”
裴氏连声催促,生怕耽误了婉玉去酒楼的时辰。
婉玉点头应下,她也不愿在屋子里待着。
日日与客人周旋,她自然看得懂裴虎的眼神,可她寄人篱下,不能闹得太大。
裴氏手里还攥着娘的下落,她不能这么早与他们撕破脸。
婉玉回到东屋,这间瓦房里住着她和银宝两个人,木头板子搭的床不够大,银宝便在墙角垒了两根长凳,铺上被褥,也算是张小床了。
窗下小木几上,两人的衣服整齐叠放着,婉玉找了件绯色蝶纹短衫,又换上一条素白挑线裙,坐在妆台前开始描眉。
铜镜有些模糊,映出她朦胧的脸庞。
细细一条弯眉,用铜黛上了色,便多了两分妩媚,婉玉向来不用脂粉,在眉心贴了朵花钿,就算是打扮妥当了。
妆匣里没什么首饰,值钱的早就被裴氏拿去当了,婉玉挑了朵巴掌大的芙蓉花顶簪戴上,最后蒙上了面纱。
等她抱着琵琶出去,裴氏已经在门外等着了。
“怎么收拾这么久?”裴氏忍不住埋怨两句。
她看见婉玉脸上这块纱就碍眼。
要她说,反正也是出来卖的,还在意脸面做什么?偏她小姐脾气。
当了两年小姐,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金枝玉叶了不成?
裴氏心里不屑,嘴里也不饶人,“你也别怪我老婆子说话难听,我也是为你好,你瞧芸娘那贱蹄子,凭着一张脸挣了多少银子?”
婉玉抿唇不语,眼眸里满是倔强。
裴氏说了一路,见她不为所动,只好住嘴。
她也不敢真把婉玉惹恼了,毕竟一大家子还得靠着这丫头呢。
走到南街口,小丫鬟红鸢正等在路边,见了二人,忙上前接过婉玉手中的琵琶。
红鸢是婉玉雇的丫鬟,却不住在裴家,只是在白日里帮婉玉做些小事。裴氏起初非常不乐意花一百文雇个黄毛丫头,但婉玉实在坚持,她也没办法。
今日去的依旧是宴春楼。
生意是昨日就定好了的,客人是一位姓刘的公子,小二将婉玉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