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遍,似这般都付与......”
“断井颓垣"西个字还没出口,井中突然传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嫁衣女子松开掐脖子的手,红绳应声而断。
她转向白小荷,腐烂的半边脸正逐渐恢复血肉。
沈墨突然冲到香案前,抓起那把缠红丝的梳子。
“小灵芝!”他高举梳子,“你徒弟替你死了,现在该让她安息了!”
梳子在阳光下燃起青色火焰,红丝一根根化为灰烬。
丫鬟偶发出“咔嚓”一声,瓷脸上浮现出释然的表情,随即裂成两半。
一缕青烟从裂缝中飘出,在空中绕了三圈,最后消散在阳光里。
嫁衣女子仰天长啸,身上的嫁衣片片剥落,露出里面素白的戏服。
她对着众人盈盈一拜,又特别向白小荷点了点头,随后化作无数光点,随着井水退回井底。
法铃停止摇晃的刹那,整个院子安静得可怕。
白小荷发现手里的戏折子变轻了,翻开一看,那些批注小字全部消失不见,只剩印刷的戏文。
“结束了。”清虚道长擦了擦额头的汗,“五十年的冤屈,今日总算......”
他的话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开门一看,是个穿粗布衣裳的老妇人,手里捧着个褪色的红布包:“老身是薛家庄的,老太爷临终前交代,若祁掌柜出事,就把这个送来。”
布包里是半本烧焦的账册。
白小荷翻开第一页,上面记载着同治十三年贝勒府变卖陪葬品的清单。
在“嫁衣人偶一套”旁边,用朱笔批注:“内藏二魂,师徒替命,大凶。”
沈墨翻到最后一页,发现背面粘着张发黄的照片。
照片上是庆和班的全家福,站在班主身边的两个女子格外醒目。
一个明艳照人,另一个略显青涩。
两人手腕上都系着红绳,绳结样式与嫁衣上的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清虚道长叹息,“小灵芝和徒弟早就被下了同命咒。”
白小荷突然指着照片角落:“你们看这个人!”
那里站着个戴瓜皮帽的年轻人,面容竟与祁三爷有七分相似。
“因果循环啊......”老道摇头,“祁居士祖上怕是也牵扯其中。”
日落时分,白小荷在古董店后院烧掉了那半本账册。
火光中,她仿佛看见两个穿戏服的女子携手走向远方,身后跟着个穿长衫的模糊人影。
沈墨的小指伤疤彻底愈合了,只留下一道白痕。
他帮着白小荷整理店铺,在祁三爷的枕头下发现张当票存根,上面写着:“赎当期限:头七子时。”
“看来三叔早就计划好了一切。”
白小荷轻声说。她把当票放进火盆,看着它化为灰烬。
夜深人静时,白小荷梦见自己站在戏台上。
台下空无一人,唯有月光如水。
她开口唱道:“良辰美景奈何天......”身后突然传来两个女声的合唱:“赏心乐事谁家院......”
醒来时,枕边放着个褪色的戏牌,上面写着“庆和班”三个字。
窗外,第一缕阳光正照在井台上,那里不知何时生出一丛白色的野花,在风中轻轻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