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的瓦当滴下今冬第一滴冰凌时,赵大山抠出了陶瓮里最后一块泥土。\飕*飕~暁*税+网_ `罪,新~蟑.结.埂+薪·哙+
疯癫半年的赵大山此刻异常清醒,布满冻疮的手指拂过瓮中人皮的纹理。
这张皮不过巴掌大,却完整保留了左手的形态,虎口处那颗朱砂痣在月光下红得刺眼。
指节处还有道陈年刀疤,与他记忆中父亲猎刀留下的伤痕分毫不差。
“爹......”赵大山喉咙里滚出沙哑的呜咽。
二十年前那个暴雨夜,父亲拖着血淋淋的腿从鹰嘴崖回来。
手里攥着半截染血的银簪,临终前反复念叨的就是“虎口有痣”。
陶瓮突然“咔”的裂开一条缝。
人皮像活物般蠕动起来,朱砂痣的位置渗出暗红色液体,在雪地上画出歪扭的符文。
赵大山突然明白为何这半年自己疯魔般刨墙,冥冥中有个声音在告诉他,这是当年李神婆封印的“最后一块拼图”。
雪越下越大。
赵大山用牙齿撕开衣襟,将人皮贴在胸口。
皮肤相触的瞬间,耳畔炸响无数凄厉的哭嚎,有女人的尖叫、婴儿的啼哭。
还有个特别清晰的声音在说:“......要凑够九十九个......”
天蒙蒙亮时,赵大山出现在了青槐村旧址。
积雪覆盖的废墟间,只有那口古井还立着,井沿结了一圈冰溜子,远看像张长满獠牙的嘴。
赵大山跪在井边,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他在破庙供桌下找到的断簪,以及半张被血浸透的契约。
“李婆婆......”他颤抖着将断簪投入深井,“求您指条明路......”
井水突然沸腾,浮上来个泡发的木偶。_求?书.帮¢ *埂¢新?嶵\全`
那木偶穿着桃红小袄,心口处钉着七根银针。
赵大山刚捞起来,木偶的眼睛就睁开了,竟是两颗活人的眼珠!
瞳孔里映出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香樟木盆倒扣在某个昏暗的房间里,盆沿九朵莲花全变成了血红色。
“赵......哥......”
货郎陈三斤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赵大山转身时差点咬断舌头——昔日精壮的货郎如今瘦得像具骷髅。
裸露的皮肤上长满莲花状肉瘤,每个瘤子顶端都生着黑点,像极了柳书生的“眼睛”。
“祠堂......”陈三斤的喉结上下滚动,从嘴里吐出把生锈的钥匙,“地窖......还有......八个......”
钥匙刚落入赵大山掌心,货郎就瘫成了一堆人形灰烬。
北风卷着雪粒子扫过,灰堆里露出半片没烧尽的契约纸,上面“癸亥年还”西个字清晰可辨。
祠堂的地窖比想象中深得多。
赵大山举着火把往下走时,台阶上的湿苔印出许多小手印。
最底层堆着八个陶瓮,每个瓮口都贴着黄符。
上面用血写着天干地支的组合——正好对应赵家近三代所有夭折女婴的生辰。
第一个瓮里是团黑发,发丝间缠着片头盖骨;第二个瓮装着对泡在药水里的眼球;第三个瓮......当赵大山掀开第七个瓮时。
整个人如遭雷击——里面蜷缩着个巴掌大的女婴干尸,右手腕内侧有块铜钱大的青色胎记!
“小满......”猎户的眼泪砸在干尸上,那具小小的躯体突然舒展开来。`欣¢纨_夲/鰰~占+ ¢首~发*
更恐怖的是,其余七个陶瓮同时震动,瓮口的黄符无火自燃。
在绿幽幽的火光中,赵大山胸口贴着的人皮剧烈发烫,烫得他皮肉滋滋作响。
地窖突然剧烈摇晃。
赵大山抱着干尸往上爬时,听见头顶传来“咚咚”的敲击声,像是有人在用木棍敲打澡盆。
最后一节台阶在他脚下塌陷的瞬间,有只冰凉的手拽住了他的衣领。
“赵施主别来无恙。”
穿黄袍的道士满脸脓疮,正是当年主持“百婴祭”的那位。
他身后摆着个巨大的香樟木盆,盆里盛着浑浊的血水,水面浮着层油脂状的物质。
道士的拂尘指向盆底:“还差最后一块,就能凑齐九九之数。”
赵大山突然明白了一切。
柳书生…或者说柳青冥的怨魂,要的从来就不是小满。
而是赵家血脉中传承的“药引纹”。
从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