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品。
正是昨夜老张头看到她在绣的那块破旧布片。
一个胆大的衙役用棍子小心翼翼地挑开。
布片上,用暗红色的、凝固的血线,绣着一幅令人心悸的景象:
一座巨大的宅院正在熊熊燃烧!
火光冲天,烈焰吞噬着亭台楼阁。
而在那翻腾的火海之中,七个身姿窈窕、却没有五官的“无面女子”,手挽着手,静静地站立着,仿佛在火中……舞蹈!
整幅画面透着一股毁灭与狂欢交织的诡异美感,令人不寒而栗。
那宅院的轮廓,分明就是……己成废墟的沈家绣坊!
时光荏苒,转眼又是一年清明。
细雨霏霏,纸灰飞舞。
姑苏城外,沈家绣坊的废墟如同大地上一块丑陋的疮疤。
焦黑的梁柱倔强地指向阴霾的天空。
断壁残垣间荒草丛生,诉说着昔日的繁华与如今的死寂。
关于这里的恐怖传说从未断绝,附近乡民更是避之不及。
都说夜半常闻绣房内有针线穿梭之声,或是女子幽幽的哭泣。
偶尔还能看到白衣身影在废墟间飘荡。
一个风尘仆仆的身影,踏着泥泞的小路,来到了这片废墟前。
正是去年曾来此驱邪的茅山道士玄真子。
他比一年前显得更加苍老清瘦,眼神却依旧锐利如初。
他此次云游归来,听闻沈家旧事,心中那份沉甸甸的疑团和悲悯始终未解,便决意再来一探。
废墟死寂,只有雨滴敲打残瓦的声音。
玄真子手持罗盘,小心翼翼地踏入焦黑的庭院。
罗盘指针微微颤动,却不像上次那般疯狂,只是固执地指向一个方向——曾经祠堂的位置。
祠堂早己坍塌大半,只剩几堵残墙和半截焦黑的供桌。
玄真子拨开厚厚的蛛网和瓦砾,凭借着记忆和罗盘的指引。
在供桌下方一处极其隐蔽的角落。
发现了一个嵌入地面的、烧得变形却并未完全损毁的小小铁匣。
匣子上刻着古老繁复的缠枝莲纹,透着一股不祥的气息。
玄真子拂去铁匣上的灰烬,用随身匕首撬开己经锈死的锁扣。
匣子内部衬着防潮的油布,里面躺着一幅卷起的、边缘焦黑的绣品。
幸运的是,火势并未完全吞噬它,只是烧毁了小半。
他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揭开禁忌的沉重感,缓缓展开了这幅残存的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