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也死了，他们死前还没吃过一顿饱饭，死的时候瘦骨嶙峋，很是憔悴。”

“听起来只是天灾是吧，后来我才知道，为什么大家吃不饱，那是因为赈灾粮被人贪了，层层剥削发到百姓手里，只剩下一些糙米，混着石子煮成稀粥喝下。至于为什么会爆发瘟疫，因为最初发现瘟疫时，朝廷的人没有当一回事，把尸体随意摆放，才污染了水源，导致那么大范围的瘟疫爆发。最后为了消灭罪证，这些人还一把火把得了瘟疫的人都烧死了。”

“而这些，都是你爹，唐维做的。”

桑窈没想到，当年的水患，居然还有这样一层内情。

如果吴羌说的是真的话，那么唐维此人心狠手辣，若真叫他高升，才是祸害大晟朝廷。

可是若说这一切都是唐维一人所为，桑窈觉得也不尽然。

赈灾粮层层剥削，除了他肯定还有上级的官员，瘟疫是大事，他一人也压不住下面那么多人的口舌，当年治理水患的朝廷官员里，一定还有他的同党。

提起往事，吴羌眼中落下一滴泪：“这寨子里很多人，都是在那场灾难里侥幸活下来的，他们的亲人不是饿死，就是得了瘟疫病死、被烧死。当家的夫人当时怀胎八月，眼看就要临盆，因为施粥时被感染了瘟疫，也撒手人寰。你说，我怎么能不恨，他怎么能不恨？”

桑窈默然，他们的愤怒理所应当，迁怒到唐窈身上也说得过去，多年前遗留下来的一桩孽缘，桑窈说不清其中的对错因果。

她张嘴想说些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是在慷他人之慨，人没有切身体会，都不配说感同身受。

她无法安慰吴羌节哀顺变，血仇面前，似乎说什么都是徒劳，都显得苍白。

四周寂静，只剩二人清浅的呼吸声。

远处突然传来骚乱声，桑窈知道，是谷松白的手笔。

谷松白此时正好从外边回来，他拉起桑窈便往外走。

“走。”